剑拔弩张
吟便悉心为他疗伤,用他给的银两遣人送了数只浴桶上山为他药浴而用。
岱城有小财的人家都不能说买就买的浴桶,却在他看来不过是洒洒水的事儿,一买就买数只,搬上山来,与这破朽的木屋甚为违和。
随后他大手一挥又派人来修整木屋,现下的木屋亦然是焕然一新。
真不知屋主夫妇归来时,会不会被这崭新的房屋所惊,庆风吟无奈心想。
“人呢,拿钱不办事?”
活阎罗不耐烦地催促,她只好迅速取盆热水,脸色换上和气笑颜,规规矩矩进屋,对谢述露出的白润如玉的肌肤熟视无睹,神色自然地抬高双瞳不去看他。
双手捧着的水盆向内才倒几滴水,这尊活阎罗就懒散地双手一摊挎在浴桶边沿,一副悠然自得享受之态,说出的话却阴森森:“加的水太烫,端出去降温后再加。”
庆风吟握住水盆的手气到抖颤,但面上丝毫不显,仍是乐和之态:“好的。”这已是今日第三道来回为他换水了。
在她背过身离开后,谢述睁开双眼,勾唇轻笑,他确实存了捉弄她的心思。
几日相处下来,他早探究到她并非常人以往言道她娴淑静雅,反而实是本性乖张泼辣。
他奉命处理她那谋反的父亲,正事正行,无愧他人。
谢述歪靠在浴桶上,取过旁边木桌上的茶杯,端起浅浅啜了一口。
心中盘计,倒想看看她一介世家遗孤接近自己究竟是想耍何把戏。
...
屋外山头也生热气,但不同于沐浴的热气,而是来自时至初夏,地面渐渐生起的自然灼气。
庆风吟苦恼地一边给热水摇扇降温一边思量着如何对付屋内那奸诈多端的魔头。
自己治好了他的病,倘若他说翻脸就翻脸,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幸好,自己留了一手。
人还在这愁绪如麻,殊不知下一刻自己的设想便就成了真。
山间鸟雀逃窜似得乱飞乱鸣,啼叫得让她心生不安。
庆风吟往竹林边走去察看情况,谁知一望山下,瞬刻毛骨悚然。
山下有大群人携刀直上,个个都身着黑金鹏纹玄衣,神色凛然。
衣上的金丝线在光日映下更为耀人,见此,庆风吟旋即想起来了。
那是行都司衙役的衣服!
定是谢述偷机报信了,这老奸巨猾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