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旧人归（二）

“什么？！接客？”

少年眼睛一时睁大，没控制住自己，当即便冲着朱菁菁惊呼一声。而另一旁站着的另一少年倒没被这两字所惊讶，反而则是被另一人的反应吓得缩了缩身子。

“不去！”少年一双灿若骄阳的眸子倔强瞪着她，没了锁链的束缚他好像恢复了些生气，那种被囚禁下的楚楚可怜逐渐消失，反而身上那种倨傲娇气浮现出来，搞得朱菁菁很是头疼。

“杜...杜琼，对吧？”朱菁菁揉着眉头柔声道，“你放宽心，我不逼你做什么，只是陪客人聊聊天喝喝酒。”

少年自然没理她，气得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她。

朱菁菁又耐心地劝了几句，可是少年都还是背对着她，一副打死都不听的模样，看得她火气逐渐上来了，也失了跟他再周旋的力气。

她一把揽住他的肩，顺手往自己这边圈过来，迅速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杜琼哪里反应得过来？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被朱菁菁紧紧环住，她的一条胳膊死死地卡在他脖颈处，唇瓣几乎就挨着他的左耳，更要命的是耳边是她唇齿张合间的轻风，那阵阵痒意不断地刺激着他绷紧的神经，霎时间只听得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又一阵苦口婆心后，朱菁菁对杜琼突如其来的听话有些诧异，“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同意了。”回应她的是一段沉默。

朱菁菁不由挑了眉，松开了扣在他肩上的胳膊。

杜琼这才稍微缓过来神，他轻咳一声，掩了掩脸上的两抹红晕，小声回应着，“我听你的便是了。”

朱菁菁松了口气，将视线看向角落里的另一个少年，若不是早知那里有人，几乎没人会注意到阴影里的人物。

“你呢？”朱菁菁这话自然是专门讲给他听的，那少年在角落里垂了头，战战兢兢地一字一句回复道，“全听主子的。”

朱菁菁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对待这个肖似林清焰的少年，目前让他给自己做牛做马，多少有些迁怒他人之嫌，可毕竟也是自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为她挣些银钱也不过分。

想清楚这些，朱菁菁总算有些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轻松。

可惜，这轻松没持续半天，刚买回来的小奴仆就病了。

朱菁菁没有多余的闲钱来给他买名贵的药材，只每天从药铺子里买点驱寒健体的便宜草药，每天煎着几副给他喂下去，可一连三四天，人还是躺在床上，丝毫不见好。

就在朱菁菁都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小奴仆终于从漫长的昏热中醒了过来。

她一只手搭在他的额前，凉凉的掌心感受着他温热的额头，朱菁菁不由心中一喜，烧退了！

“你的烧已经退下来了，想必不久便能接客了吧！”

看到少年惊愕诧异的眼神，朱菁菁有些心虚地笑了笑，检讨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周扒皮了，轻咳一声后换了个说辞，“倒不是不让你休息，虽然你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但千万不要太久哈。因为你也知道的，长春馆现在还急需人......”

朱菁菁话还没说完，少年便突地扑上来抱紧了她。

“你还活着...真好...”嗓音在细碎的呜咽中碾灭，不知名□□于心房的矮闸溃堤，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害怕和狂喜。

这回惊愕的神情换到朱菁菁脸上了：“你......”

她怔怔地收拢手臂，轻轻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膀，他这般削瘦的身形让朱菁菁有些出神，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对他太苛责了些，这少年瘦得有些可怕了，骨头膨出皮肤硌得她胸口生疼。

她根本听不清少年细碎的呢喃，只能依稀听到“想...你”的字眼，觉得他也许是烧得糊涂了，年纪又小难免生病的时候会想家。

朱菁菁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将瘦弱少年抱得更紧了，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少年喉间梗着，在这样一个夜晚中于她的怀中崩溃，他哭了很久，哭得累了，便渐渐困了，躺在她身旁慢慢睡着了。

朱菁菁为他掖好了被角。

然后才起身走向一扇上有灰尘的雕窗前，轻轻往外一推，浮尘悠悠荡起，有些呛人。屋外那轮明月高悬无边星夜中，亮得十分耀眼。

耀眼得过于刺眼，总让她想起神邱的一些陈年旧事。

朱菁菁随后死死地关紧了窗。

翌日清晨时分，林清焰躺在床上呆呆地没起来，盯着眼前破旧滥俗的朱红床帘，神情有些恍惚。

不知是在回忆跌下悬崖时阿姐屹然诀别的表情，还是昨晚想起他在朱菁菁怀里哭诉时清醒后的尴尬，一时都有些让他难以接受。

是走廊的一阵吵闹声吸引了他漂移的思绪，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吵得他再也不能一个人默默放空。

林清焰起身向屋外走去，刚刚推开门，就看见朱菁菁脸色不好地两手叉放在胸前，胸口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