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悔恨

姑苏云深不知处

一位清煦温雅，温润如玉的公子正在抚琴，此人乃是蓝家长子，蓝湛的兄长——蓝曦臣。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蓝曦臣一人独坐在案几旁，他已经有数日未曾处理族中的大小事务了，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案几旁安静的看着那把阿瑶来小住时常用的古琴。古琴的一端还刻了阿瑶最喜欢的金星雪浪的牡丹花图案。

蓝启仁每天都会从寒室路过两次，查看一下里面的动静，每次蓝启仁都想冲进去狠狠的骂一顿蓝曦臣，好让他清醒一下，为了这么个奸佞之徒实在是不值得，可每次路过驻足之时里面都出奇的安静，只有偶尔传出来的叹息声证明蓝曦臣还是活着的，这个时候他都心软了，想着随他去吧，自己想明白了就会出来好好处理蓝家一家的大小事务。在他心里蓝曦臣这个蓝家的老大还是比较懂事的。除了愤怒蓝老先生心中更多的是担心。

“阿瑶，10年了，你已经死去10年了，怎么在梦中都不曾见到你，你是还在责怪为兄吗？”

10年前，在观音庙的一剑，彻底斩断了阿瑶生的希望，阿瑶本来要自己陪着他一起去死，可最终，阿瑶还是善良的，最后还是一把推开了他。

寒室前的牡丹，开了、艳了、谢了、落了，而那喜在牡丹丛中弯着眼笑的人，终是走了。

而寒室里的那人，意识停在十年前大雨磅礴的那晚，再没有走出来。

尘世里，少了一界心系天下的泽芜君；红尘外，多了一个因一己私欲追悔莫及的蓝曦臣。

那传说中悲天悯人的泽芜君，做得最今人振奋的事，就是手刃义弟——敛芳尊金光瑶。又有谁知，他此生所做最今其后悔的事，就是亲手断了阿瑶的活路。

恍惚还是曾经和睦的岁月，阿瑶初为仙督。过了那么长的时光，越过了那么多人，他终于走到和自己并肩的地方，成为人上人，他太知道阿瑶虽为仙督，却出身寒微，连亲生父亲都看不起他，视他为家奴，可这些，终究不是阿瑶的错。

聂明玦是非分明，脾气暴烈，在他眼里的世界非黑即白，如果当时自己能及时发现。阿瑶和大哥之间也不会是那样的结果，现在，大哥也回来了，可阿瑶的灵魂在哪里都不知道。

所以阿瑶费尽心力用功做事，只为争得属于自己的荣耀。

蓝曦臣思潮起伏，又想到当年蓝氏被温氏围剿，他携书卷出逃。在出逃途中受到了阿瑶的帮助，阿瑶给他洗衣服，分享住所。曾在他最潦倒之时伸出援手，救之于水火。卧底于岐山温氏，向外界传递情报两三年，暗杀温若寒并且救出聂明玦，提前结束射日之征。阿瑶何曾害过他，害过姑苏蓝氏啊。

当上仙督后，又有于偏僻贫瘠之地修建一千二百余座瞭望台以保平民百姓不受邪祟侵扰的善举。

“阿瑶，你当初太敏感又自卑了，如果早些告诉我你的那些悲惨往事，我去向大哥聂明玦说清楚，又怎会让你们反目呢。”

当朔月刺穿胸膛的时候，阿瑶难以致信的胀红了眼，满脸错愕，低头看着贯穿自己胸口的长剑，嘴唇不受控的颤抖，一口血被咳出，他痛心的哑声道：“蓝曦臣！”

忿忿的撑着站了起来，向他走近一步，朔月划过身体的声音如此刺耳，他又恨声喊了一次：“蓝曦臣。”

看着眼前这个他敬重的男人，早已没有了往日清煦温雅、风度翩翩的面孔。蓝曦臣，你竟也会有如此市井凶蛮的一面，只是为何独独给我。

“金宗主，我说过的。你若再有动作，我便会不留情面。”

“是！你是说过。可我有吗？”

是啊，我有吗？我有吗？我有吗？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嘲讽自己，事已至此，那他还有什么值得在意。

蓝曦臣，终你也能如此狠心，如此不信我，他嘲讽的扬起唇角，此刻蓝曦臣脸上的探寻的表情让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此时再去看他做甚？这么多年，我何曾忍心伤过你分毫，原来于你而言我不过也如旁人口中一样恶毒，前一刻，他竟还在担心他会淋到雨，这些真心，于他皆是枉然，他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喝道：“你看他干什么？别看了！你看得出什么。”

我向他又进了一步，朔月往身体里又进了一寸，如此痛。

“别动！”蓝曦臣也喝道。

喝我作甚？

他握住胸前的剑锋，定住身形，吐出一口血，道：“好一个一问三不知，难怪了，藏了这么多年，也真是委屈他。”

“我说了别动。”

蓝曦臣你抖什么？刺都刺了，即不信我何故又要露出这般神情。

“蓝曦臣!我这一生撒谎无数害人无数，如你所言，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他的肺似乎被刺穿了一片，吸了一口气，哑声道：“可我独独从没想过要害你!”？”

每呼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