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啊……白白又外出了。”
说话的女子一头白发,发色像白樱花瓣与花蕊相连的部分,泛着粉红,双目像隔着薄雾远远眺望的海,澄澈如洗。
她穿着浅灰的长裙,半躺在院里的石头上,雪白的翅膀在风中舒展着,一只白色的长毛猫慵懒地在她腿上打滚。
“需要下雨的地方比较多啊。”风笑着打趣。
白发女子娇嗔地叹口气:“……可是白白唱的歌很好听哎,要听到又要好几天以后啦。”
风愣了愣,问道:“你喜欢听吗……我去学。”
女子睁大眼:“真的?那首歌很难很难哦。”
风只是笑:“没关系,总能学会的。”
后来,风才知道,那首歌真的很难很难。
他学了好久好久。
终于学会的那天,听的人已经不在了。
世台的长廊常年都是一副模样,只在下雨时,土色的木板会被雨水洇湿成更深的颜色。
“下雨啦,风,下雨天睡觉很舒服喔。”白发女子把手伸到细密的雨幕里,细白的手指被雨水浸湿,微凉的触感让她舒服地眯起双眼,翅膀也随之扇动一番。
她及踝的白发随着动作甩出长廊外,被雨水溅湿了。
“头发湿了,辰。”风把那缕湿发牵起,“不如把头发绑起来吧,也很好看的。”
“长长的头发就是用来散着的呀。”女子认真地说。
“……那短发呢?”
“我更喜欢长发啦。”
……
气温灼热的山顶,棕灰与赤红相融的大地纠缠着天空浅蓝的边,放眼望去寸草不生,四处都是崩裂开的石块与泥土,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白发女子抬头望着耀眼刺目的太阳,哪怕双眼被阳光灼痛,仍昂首望着,像在注视此生唯一的信仰。
“风,你知道吗……我给你起名风,是希望你像风一样,来去自由,洒脱不羁。不要被规则困住,不会被迫每天堆着笑脸,能大大方方说出自己讨厌什么。我是前辈们唯一的续子,必须要做出一副好相与的面孔来,不然他们会说,画光的创神都是怪胎。
“前辈们说,这世界要有一个光芒的源头,提供生生不息的光,他们就在这里的天空上画了名为太阳的东西。太阳能带来无尽的光和热,像块巨大的熔岩……所以前辈们被那滚烫的光烧死了……什么都没留下。
“这里是最靠近太阳的地方……真的好烫、好热……风,前辈们死掉时一定很痛苦。她们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才不许我跟来……
“我好累,我真的太累了。我好想她们,我真的……快坚持不住了……”
泪水像碎成残渣的琉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彩色的光芒,自她的颊侧滑落。那么美,她却那么悲伤。
天地仿佛蓦然有了声色,她站在一片荒凉里,像尊雪白的玉雕。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本能地抬手,动作生涩却轻柔地擦掉她的眼泪。
“……风?”
你看啊,他还没认清自己是什么,却先一步喜欢上了她。
风永远忘不了那天,她兴奋地跑来院子里找他,双颊跑得绯红,清澈的双眼亮得不可思议。
“风,我的画世笔用光了!”
风的笑容凝固住,他下意识攥紧拳,轻声问:“……辰,你要走了吗?”
怎料她笑得明媚,如暖阳温和:“不,我还不想这么快离开。我想啊,再等等,等你和白白都用光了画世笔,我们就可以一起自由地跑在太阳下,跑到大汗淋漓!”
似乎已经畅想起美好自在的未来,她难得这么兴奋,甚至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万一你要等……好久呢?”风不禁问。
“没关系啊,没有白白和你的自由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他终于松了口气,又因她的这句话而暗自欣喜,她想和他一起获得自由。
心跳如擂鼓,年少青涩的心动兵荒马乱,一直以来学习模仿了无数她与人交往的话术,此刻他竟不知该拿出哪条来回应她,慌张失措到脸红,再开口却扯到了很远的地方:“……我,啊、那首歌我会唱了。”
似乎没想到风真的去学了,她一愣,笑容随之更加灿烂:“辛苦你啦,等我去找过树神,就来听你唱。”
“好,我等你。”
她没回来。
风坐在长廊边,等了整整一夜。
“树神,她去了哪里?”
“她已经去追随属于她的自由了。”
“……她……没留下吗?”
“孩子,你要知道,自由抵万金。”
念念似乎很喜欢猫,她坐在木质的地板上,几只雪白的猫围着她转来转去,她一会摸摸那个,一会逗逗这个,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来很高兴。
风也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