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华京
下狱的官员一多,三司审查的案子也就多了起来,棘手的案子比比皆是。
在清洗宁王逆党中,庆阳长公主驸马薛长雍被牵连下狱,庆阳长公主与驸马少年夫妻,伉俪情深。公主进宫面圣,跪在奉天殿前为驸马求情。顺天帝在此事上无能为力,便让庆阳长公主去慈宁宫,去求太后。
公主在慈宁宫前苦苦哀求,徐太后却闭门不出。
最后,眼见求助无门,庆阳长公主便整日郁郁寡欢。
七日后,京城中东西大街上行人稀少,一对对卫兵穿梭,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此刻,西街民巷内。
游禁月再次醒来时,全身骨头犹如被拆卸般,一股酸痛涌遍全身。室内朴素简洁,不似徽宁建筑。
屋外的大雨顺着屋檐落下。
“醒了?”
床边坐着一个宽大的背影,他披着袍子,未束发。
此刻正背对着游禁月,薛思危转身时,腰间的玉佩发出清脆的响声。
游禁月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依然用力撑起身子。她抬头,依稀记得好像是眼前这人把自己从流贼手中救下。
“禁月,多谢……公子。”她的声音虚弱,脸色惨白。也顾不得询问这是哪里,只明白自己从徽宁出来了。
薛思危站起转身,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外面的光,如一道帘幕般遮住游禁月的身影。
游禁月小腿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她忍不住抬起头去看薛思危的脸。
只一眼,薛禁月的脑海中便浮现“面若好女”四字。
薛思危容貌俊美,凤眼微挑,此刻披肩蓝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中颇有股清冷疏离的意味。
然而,额头上传来一股暖意。
薛思危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额上,脸色淡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自顾自的一句。
“已经不烧了。”薛思危将手移开。
游禁月的眸闪了闪,整个人僵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在下薛思危,时任大理寺卿。”薛思危扯了扯自己肩头的袍子。
“小女徽宁游禁月。”
“游氏后人?”薛照夜冷不丁的问一句,却没有看她。
“是。游家已经没人了。祖父临终前叮嘱我前往上京。”
这时,薛思危才看她一眼。“你一个弱女子来上京做什么?
游禁月道:“寻人。”
“谁?”
“薛照夜。”
薛思危的目光一愣,他自顾自的倒了杯清茶,递到游禁月面前,游禁月将茶一饮而尽时却听他缓缓道:“在下薛思危,字照夜。”
“噗”的一声,未下肚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
薛思危及时掀起袍子挡住茶水,皱着眉头看她。
“抱歉,公子。薛大人………。”游禁月连忙在床上扣首。又要起身去帮他擦拭,薛思危朝她摆手,示意她别动。
“无碍。”薛思危屏息,声音低沉:“本官少时曾得游阁老提点。徽宁之乱时曾前往徽宁抚民,有意探望阁老,不想已经晚了。听闻游家尚有一女还存活,便一路追查你的下落。”
游禁月听完,感叹如今京中世家横行,纨绔公子比比皆是,多为狼心狗肺之徒。不想竟还有如此知恩图报之辈,连忙起身跪拜薛思危。
“公子今日之恩,小女定当倾力相报。”
薛思危弯腰,扶起她的双臂,将人拉起。
“报恩?你一介女子如何报恩?以身相许?”
他眉眼轻挑,饶有兴趣的看着游禁月苍白的脸色。想知道她的嘴里会说出什么话。
“大人在徽宁救下我时,不就清楚了吗?”
游禁月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对上他的目光。
薛思危低了低眉,“阁老让你进京,你却在出逃的路中放出消息,引我前去得以保命,不愧是阁老教出来的。”
他说罢,一只手撑着脑袋,嘴角上扬,眼神却不善。“阁老还教了你什么?”
游禁月对上他不善的目光,从容道:“君子论六艺,女子习八雅。”
“阁老让你入京,可不单单是让你来寻求我的庇护,游氏一族遍布徽宁,你的生父张氏与薛氏并列东河三族。你却偏偏跑来上京,莫不是意图不轨。”他玩笑般开口。
“你若真想报恩,那便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游禁月感觉到薛思危肃杀的目光投来,这个男人绝不简单,在世家林立的京城中他无世家撑腰,不投营站队,尚且还能有一席之地,薛思危绝不像祖父说的那般简单,顶着他如刀割般的目光。
“宁王谋反真假尚且不下定论,太后借此清理异党却是实打实的。”太后把持朝政,徐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游禁月话中的另一层含义便是,太后为了除掉宁王并打击世家一手策划了徽宁之乱。将这个帽子扣在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