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从布庄出来，时渚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思路说出来，就先被一股子浓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时渚两眼放光的看向张封海。

张封海见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想起来她似乎从早上开始还未用过膳，估计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便将她带到自己平日里常去的酒楼。

时渚猜出张封海是个不差钱的，但还是被他的大手笔惊到了，仅仅只是两个人，他便点了一桌子菜。

“也不知道姑娘爱吃什么，就把我觉得味道不错的都点了些。”

从进这酒楼起，时渚的两眼弯弯，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丢，把张封海说的面红耳赤。

等她认真吃饭时，张封海这才勉强能喘口气。

时渚就连吃饭也是同别人不太一样的，她先是捡着那些色泽寡淡的吃了两口，不知为何愣了一瞬，又夹了两筷子色泽鲜艳的辣菜，结果被辣的直咳嗽。

张封海手忙脚乱地给她倒茶：“不能吃就别吃了，这边不辣的菜也挺好吃的。”

时渚猛灌了两杯茶，眼眶都红了，但眼睛却亮晶晶的：“我之前没吃过嘛，就想试一下，看看辣是什么味道。”

听到这话，张封海突然想起她之前说自己生过一场重病，于是制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等她吃饱喝足，张封海去结账时，太阳已经热辣辣的晒了好一会儿了。

时渚一个人端着茶杯歇息，恰好听见隔壁桌的交谈声。

“诶，你们听说了吗？圣上今天在宫里头大发雷霆。”

“什么事惹得圣上如此生气？”

“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之前宫里有人一尸两命嘛。”

那道声音在说完这句话后，其他人下意识放轻语气，跟怕谁听见了似的。

“这事儿不是已经交给锦衣卫了，他还没抓到凶手吗？”

他话音刚落，另一人冷笑着接过：“锦衣卫？哼，这案子牵扯的人和事可不少。

那白沨只知拔刀杀人，会查什么案子，若不是有上头那位宠爱，这指挥使哪里轮得到他来当。”

“你这么说？难不成是知道点什么？”闻言有人质疑道。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这京城里锦衣卫都快只手遮天了，我若是知道点什么，哪里还能坐在这里。”

那人似是察觉自己说的多了，把饭钱往桌上一扔，赶紧起身离开。

等时渚看过去时，只剩一道隐约的背影转瞬即逝。

张封海这会儿也结完账回来，见她坐在原地发呆，开口提醒道：“该走了。”

时渚回过神，起身跟着他离开。

待离开了酒楼，时渚想到方才听到的对话，忍不住问张封海。

“你们指挥使在这京城里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张封海：“在这京城里，整个锦衣卫的名声都不太好。”

“毕竟只要看到锦衣卫，就代表着有人要被砍头抄家，换谁都喜欢不起来。”

时渚听罢忍不住乐了起来：“你们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张封海摇摇头道：“这是京城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反倒是你这样一点都不清楚锦衣卫代表着什么，也半点不怕锦衣卫，更显得奇怪。”

时渚扬起的嘴角直接僵在了脸上，摸摸鼻子，随便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

“说起来我方才听到有人说你们指挥使得‘那人’宠爱，那个‘那人’是谁啊？”

“是皇上，白大人是皇上亲封的锦衣卫指挥使，平日里只听皇上的调遣，其他谁的话都不用听。”

时渚眨眨眼哇了一声：“这么听起来，你们指挥使还挺牛批的啊。”

“牛批是什么意思？”

“额，就是夸他很厉害，很棒的意思。”

张封海把下巴一抬，脸上露出几分与有荣焉：“我们指挥使当然很厉害！”

嚯！这还是个小迷弟。

时渚笑眯眯的应和：“啊对对对，你说的没错！”

哄的张封海抬首阔步，平日里腼腆的气质都消散不少。

直到两人在巡抚司看到了他师傅张罗，一下子又被打回原形。

张罗身后还跟着另一个锦衣卫，两人似乎正准备去做什么，见到时渚两人后，张罗笑着迎上来。

“你们回来了？”

时渚见张封海又缩成一团，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朝张罗露出一张笑颜来。

“张叔，您怎么在这儿呐？”

张罗依旧是那副和善的样子：“哦，我刚从指挥使那儿过来，碰巧路过。”

他犹豫一瞬，开口对时渚道：

“封海这孩子年纪小，也没自己去查过案子，很多地方都不了解，姑娘多担待。”

时渚连忙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