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到了声音的主人,许竹竹这才恍然,她可算是想起自己为何会觉得那署名熟悉了。
“若风来迟了,诸位姐妹可等急了?”
只愣怔了一瞬,许竹竹便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打从心底高兴起来。
腰下纱质的裙摆随着院中绿叶轻快而有规律地摆动着,她加快了脚步。
平乐侯府的赏花宴不允带家眷来,所以没有避嫌的必要,一入正院便能瞧见所有来宾。
这些姐姐妹妹们可都是她自己结交的好友。
关于这点,许竹竹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谢谢原主的。
原身不爱上学堂。
每到私塾内,原身便会与许竹竹交换身体,因而在学堂里的几乎都是许竹竹。
而平乐侯府里坐着的这几位,都是与许竹竹在学堂里当了几年同窗的战友。
学堂人少,整所学堂算下来不过二十来人。
她们的关系和现代同班同学差不多,考试时你传个答案,我比个手势,几年积累下来,满满都是友情啊。
只是许竹竹已经很久没有再清醒过了。
加上清醒后没有关注书信,家门也对外紧锁,就连婚礼的操办也是由裴礼殊全权负责,据这具身体的活动,邀请的都是原主熟悉的好友,而没有她熟悉的。
所以她对于这些同窗的印象也有些模糊了。
现在再见面,可谓是彻头彻尾的想起了。
-
020
裴礼殊刚刚忙完下了朝,在马车上更换完了常服,正准备回端阳王府,却被随行的人告知许竹竹去了安平侯府。
“……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太闲了。”
裴礼殊的声音有气无力,他戳着自己的眉头,感觉眼皮在狂跳。
红魏整理着裴礼殊皱起的衣领,小声询问道,“陛下,我们是该……”
裴礼殊惫懒地抬了抬眼皮,收起手中的折子,带着不悦开口:“我近日太随和了是吧?”
如今连人的眼色都不会看了?
红魏不再作声,拉开车帘与车夫交谈。
车夫已经做好了要去端阳王府的准备,便被尖细的嗓音命令回头。
裴礼殊看着近在咫尺的安平侯府,“……”
他话里有这个意思吗?
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没有不快。
许竹竹正与许久不见的故友们把酒言欢,整张脸都被酒气熏的通红。
平乐侯女箫若琳便是从前与许竹竹最为交好的友人。
要找她的话……
一袭红色劲装在众女中最显眼的那个就是萧若琳。
箫若琳也醉了,搂着许竹竹妹妹长姐姐短,哪个侍从来了都不好使。
最后喝嗨了,嘴巴没了个把门——
“若风,我瞧着你那个悍夫不是个好生育的,姐姐我送你两个小妾如何?”
“要不当借的也行~”
妾大概到哪个时代都是最卑贱的身份,在这个时代也是如此,最多比平常的侍人多了一点地位,但也只是生育的工具罢了。
富贵人家之间,若不好生育,那便会向交好的友人借几个生产过女儿的优良小妾,以此来生下女儿。
箫若琳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冒犯会到人,反之,她觉得自己特大方。
正夫再如何彪悍,纳妾也是妻主应有的权力。
许竹竹喝的一楞一愣的,但仍然被这句话硬生生刺得清醒了。
这TM可不能瞎说啊!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回应,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冷冷响起。
“若她敢纳妾,那便和离。”
这话就是与前一句针锋相对的,毕竟和离也是妻夫双方都有的权利。
……
全场瞬间安静。
方才口嗨的箫若琳嗨完就躺了,怒火便只能其他人来承受。
裴礼殊再怎么说也是陛下亲弟。
虽说有句话叫京城一个木板拍下去,十个得有九个皇亲国戚。
但她们这伙人,其实最多也就祖辈和陛下能称个远亲,这要是裴礼殊去和陛下告了状,陛下会帮谁那不是傻子都知道吗?
现下没人敢做出头鸟,当然一个个都缩好了脖子,不敢吭声了。
裴礼殊刚进场便听到这些话,可把他气得不轻。
什么叫不好生育!
他只是不愿意生而已!
酒喝的太多了,许竹竹整个人迷迷瞪瞪的,但是她也知道,她的老婆现在生气了。
她几乎没有迟疑地就向裴礼殊张开手臂,张嘴却有些不利索:“不、不和离,不和离,死也不和离……”
清冷的神像沾染了烟火味。
裴礼殊没有了脾气,拥着身前满身酒气的醉鬼,耳根红得像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