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惫的脑袋清明起来。
许竹竹撑着弓起身子,霎时间,手臂的撕裂感传至五脏六腑,让她不禁“嘶”地一声。
这可把裴礼殊吓了一大跳,太医不是说没事了吗,莫不是误诊了?他慌忙喊了太医进来替许竹竹检查情况。
“陛……皇子殿下,驸马没事,只是伤了喉咙,最近一段时间要少用嗓子。多日未正常饮食,手肘溃烂,这副药吃上五六日配合正常饮食便无事了。背部的沙石臣已清理过了,并无大碍。”
想也知道,驸马在洞里啃了十几日的土,如今的情况能好就怪了。
裴礼殊难得地理解了太医。
“那为何,她想要起身?”
“臣觉得是驸马有事要说。”
许竹竹本来躺平了只当自己是个木偶,任人摆弄,这句话话音一落,她瞬间激动起来。
没错没错,她就是有事要说!
太医!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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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原来是这样。”
裴礼殊若有所思地看完许竹竹写出的字条,安抚似的地将其折起,隐忍道:“你竟在那处受了这么多苦,这几日你安心修养,其他的事情我会禀报陛下。”
写这个字条的时候手疼的要命,许竹竹生怕自己写的字裴礼殊看不懂,费了许久的功夫才写完。
见裴礼殊大概是真的明白她写的是什么意思了,她长松了口气,眼神却依旧麻木,仿佛方才的激动压根没发生过。
太医说这是心病,受了刺激后的留下的病根。
无法依靠药物,需要靠时间治愈。
裴礼殊走出许竹竹的房门,捏紧了眉心。
他方才便已经下令让人回找到许竹竹的那条小溪去捡尸了。
但不知为何心中依然有个地方隐隐不安。
才思及此处,红魏就行至裴礼殊身侧,行了个礼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对这个用着很趁手太监,裴礼殊满意地颔首:“帮我去查查这个奴隶的情况,祖籍何处也一一整理出来吧。”
红魏恭恭敬敬地便又退下了。
见红魏走了,裴礼殊顿时松弛了身子,依靠在许竹竹的门房前,细细思忖。
爱人口中的小奴隶与江南水患有关,这件事必然牵扯甚多。
否则一个江南来的难民又怎么会被抓来当奴隶凑数呢?
这背后没有幕后推手的组织说出去谁会信,需得他谨慎谨慎再谨慎。
更何况,这次还牵扯到了他身边的人。
裴礼殊第一次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他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这起已逾经多月的水患必须得尽快治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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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月末,派出去的人便将搜寻到的尸体送到了裴礼殊面前。
裴礼殊蹙眉看着眼前这个如水猴子般不成人形的尸体异常头疼。
身边的人将从尸体上找到的投名状递给裴礼殊。
血迹与看不出原型的红色血书混杂在一起,令人无法辨别,但背后用血字写的笔记却异常清晰。
裴礼殊本并不打算认真看,自江南水患开始,他收到的投名状便数不胜数,派出的人却没有一个回来。
但他却无意中看到背后末尾的署名——
张多相。
一个奴隶……
竟是与张不弱同宗?
看来说江南来的这话不是作假骗许竹竹的。
但巧合多了,就真无法不让人多想。
裴礼殊这才有了认真看看开头的兴致,但才看到开头第一句他就发现这封信给错了对象:
姐姐亲启。
……原来是想给许竹竹的。
他很快在脑子里下了判定,一个八岁的孩子不能被归类到情敌范围,这封信可以安心交给许竹竹,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把信看完。
没成想,信里除了第一句和最后的署名,没一句是裴礼殊可以读懂的,皆是奇形怪状的自创符号。
“……”
裴礼殊沉默了。
这封信还是直接给许竹竹留作念想吧。
也许对心病有用。
皇帝的话是金口玉言,裴礼殊这边刚下令让人将信送了过去,那信便比他还要快到达许竹竹的身边。
啊?什么信?
……小奴隶写给她的信?
许竹竹眨了眨眼,仿佛大脑生锈了,她钝钝的,用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一滴泪“啪嗒”掉在了被子上。
顾不得擦眼泪了,她赶紧让林净把信拿给她,打开信,依旧是那些让人看不懂的符号。
林净疑惑不解地看着她,许竹竹却是笑了,笑得灿烂,笑得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