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
,也不知要流向何处。
沈明嫣紧紧皱眉,她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即便前世也曾经历类似的场面,她已不复第一次见到时的慌乱,可到底还是不能习惯。
“谢罪!”裴倾的声音传来。
沈明嫣从马车的窗缝向外看去,一道焰火没入天际,紧接着,马蹄声动,裴倾竟也带了后援。
“冲啊——”
又一阵声音回荡在耳边,夜幕之下的十四营校场涌入更多身披铁甲的士兵。
后来的支援,如同凝成了一柄利剑,冲阵之时,便将原本的苍戎包围生生劈开。
沈明嫣只能从那窄窄的缝隙里瞧见外头的情况,她前世深居宫中,竟不知这剑风关内有如此危险。
怪不得三叔拼死力战,外有蛮族,内有叛徒,他竟是在孤立无援之境。
“沈明嫣!”车门打开,裴倾冲进来,带着她便滚了下去。
沈明嫣尚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扯着又从地上站起来。
原是那苍戎人围攻马车,将那车辕砍断,整个马车都被劈砍歪倒。
“虎符。”
只是形势危急,耳畔却又忽然传来一个让她心惊的声音。
她才起身,转头看向那人,一瞬间竟以为方才的声音是自己的幻觉。
“虎符给我,我保沈家无恙。”裴倾挥剑挡开一人,裴礼和谢罪已翻过身来,挡在他们面前。
“现在的援军只是平州府军虚张声势,若无虎符,今日关隘危矣。”
“你怎么知道……”
“待此处解围,裴某自会向姑娘解释。”他抬袖拂去脸上溅上的血滴,一只手却紧紧攥着沈明嫣的胳膊,还不忘替她挡开来袭的苍戎人。
沈明嫣怎么都没想到,她这一块虎符,竟是要交到裴倾手上去。
可裴倾那人,可是前朝余孽,他当真会保下沈家?
“你怎么解释这东西的来历?”
“我有办法,必不与沈家扯上一丝一毫关系。”
“我为何信你?”
裴倾看向她,少女发髻有些散乱,碎发落于脸侧,可目光却坚定,似乎不等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就宁愿与北军一道死在这里。
“若裴某有违誓言,沈姑娘可将此物交予圣上。”
他拽着她的胳膊,生生从他腰侧扯下一块冰凉腰牌,塞进她手中。
沈明嫣垂眸去看,那腰牌伤痕累累,上面一字却刻得清晰——“陈”。
大梁国祚绵延,却曾中断过一回,乃是由一姓陈之人趁兵乱夺取帝位,陈氏当政时,便改国号为陈,那时禁军腰牌,便是刻的这个“陈”字。
沈明嫣骇然瞪大眼睛看向他:“裴倾,你疯了!”
“裴某身死不足惜,只是剑风关百姓何辜,平州百姓又何辜,若能解围,裴某一命,不过尔尔。”
沈明嫣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样的话能从裴倾这样的人口中说出来。这枚腰牌,若送到祁珩那里,这位裴大人如日中天的仕途只怕要戛然而止,死了都未必能留个全尸。
他就这么交出来了,就不怕她毁诺吗?
“冲啊——”
战场中的沈继业挥舞银枪,在大雨中竟打出如龙之势。
沈明嫣看去,此一战,又何止裴倾一人在搏命?
“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她狠心从怀中将藏着的虎符拿出来,塞进裴倾手中。
下一瞬那虎符便落入谢罪手里,那侍卫功夫过人,眨眼间便融入一片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