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玉阶 (8)
花之人,此时却心神一动,竟鬼使神差地敛掌将其握住,怔愣半晌,方摇头轻笑,又信步走远了。
二人即刻动身前往王家,易止怜因心情低落,纵然觉察到了怀桃与萱草的神色略显不对,也未曾多想。待行至半途,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个绣金荷包,往掌心倒了些圆珠,约莫有指甲大小,细细数了起来。
易观澜见了也没过问,只拿着鸡子自顾滚面,倒是易止怜主动说道:“阿兄,这是我从房里四处寻得的蚌珠,拢共有五十又五颗,方才我给了手下婢子几个,如今还剩四十又七,待到了王家打赏下奴,想来也是够的。”
易观澜闻言蹙眉,“若没猜错,这珍珠怕是从前阿耶赠你那千珠帘上串着的吧?那珠帘不是已被抢了去?”
易止怜点了点头,“阿兄记性真好,这千珠帘为挂着稳当,实则悬钩上用了巧思。当日那帮蛮人不知内里乾坤,只拿刀劈了用袋去接,反倒掉落了好些在外头。后来我又在房里仔细搜寻了一遍,真搜出这么些漏网之鱼来。”
易观澜垂了睫,冷肃道:“这些珍珠皆圆润如一,纵是家里用来穿帘,拿到外市里也能卖出不菲的价钱。你自收好,权且当作私己,不必用来赏人——你如今难道很阔绰吗?”
易止怜被说得涨红了脸,连忙蚊声称是。又有些郁卒,阿兄温蔼时有如惠风和畅,令受者心神畅达;然而冷傲起来又如数九霜雪,仿佛极难讨他欢心似的。端的是冷热无常,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想到即将要去那素有“琳琅满目”美谈的琅琊王氏,那些贵胄自是目下无尘惯了的,脾性只会比阿兄更为古怪,届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易止怜一时间忧愁满肚,竟盼望这通衢迢迢无尽头,让车永远走不到王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