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上药

“桃枝儿，你的手怎么变大了呀，肚子硬邦邦的，头发也短了，还有这衣服，黑黢黢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

“手感也不好。”

“……”

她声音又轻又软，说完还磨了磨牙，然后又阖上了眼睛，小臂也垂了下去。平静自然，似乎只是做了个梦。

少年那只攥着药罐的大手，握紧，再握紧，

乌云散去，夕阳半落，微凉的晚风在脸上拂了又拂，就像是刚才从他腰腹轻轻掠过的，属于花期少女的柔软指肚。

“小姐，奴婢……”

桃枝儿端着药过来，被凉亭外那笔直的黑衣背影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行礼，“拜见小王爷。”

燕叙并未转身，“你家小姐睡着了，光天化日之下有碍观瞻，记得叫醒她。”说完便向着反方向离去。

桃枝儿觉得他走路的姿态跟先前有些不同，心想大概是受了伤的缘故。

她走进凉亭，将伤药放下，却看见地上躺着个石青色的小罐子。

“这是什么？”她打开闻了闻，无色无味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顺手搁在托盘上，桃枝儿贴近江翩然耳边唤了声“小姐”。

不想，这一叫，江翩然便睁开了双眼，眼中清明，并没有苏醒时藕断丝连的睡意。

“他走了吧？”她小心往四周瞧了瞧。

桃枝儿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小姐说的可是小王爷？他刚刚在远处站了会，即刻便走了。”

只是站了站便有鬼了。

江翩然早就醒了，亲眼见到燕叙站在她面前，还往她脸上抹了什么东西，凉飕飕的，不过倒是挺舒服。

她觉得应该是某种伤药，专门为她治伤的那种。

刚刚在大殿，燕叙也在场，看见了她挨的那一巴掌。

知道她疼，还特地来替她上药，可见对她是十足的关心。

长姐曾经说，男人就像狗，嘴上不饶人，背后却偷偷搞小动作，今日一看，完全一致。

不过如此一来，她更不敢当面戳破这狗男人的心思，万一趁她不注意咬她一口……

噫，江翩然不敢再往下想，她觉得恐怕是比砍头更恐怖的下场。

幸好她足够聪明，假装做梦，把燕叙当作桃枝儿，说了几句“梦话”。

“小姐，奴婢觉得，小王爷这次从战场回来，应该伤的很重。”桃枝儿铺陈着伤药说道。

江翩然听说过，兄长燕桀失踪后，前线便只剩燕叙带兵御敌，直到前些日子才班师回朝。

“今日倒是没看出来。”江翩然回想起下午燕叙骑着江鬃烈马从远处奔来，御马的动作娴熟流畅，一点也不像负伤的。

桃枝儿回道：“奴婢也是刚刚拿药的时候听府里管事的嬷嬷说的，小王爷回来那日，是她去请的宫里的老太医，进门时看得清清楚楚，小王爷背上少说也有十处箭伤，血淋淋的，可吓人了。”

“十处？！那得多疼啊。”江翩然突然感到些愧疚，早知道她就不要燕叙给她上药了，应该把药都留给他用。

想罢，她仰头道：“桃枝儿，我的脸已经不疼了，你把药还回去吧，燕叙比我需要这个。”

怕桃枝儿不信，她还用指头戳了戳脸蛋，轻松地笑：“你看，真的不疼了。”

燕叙的药是真的好用，看得出来确实花了心思，虽然她不能回应什么，但找个机会感谢他应该还是不难的。

桃枝儿见江翩然脸颊这么快消了肿也很高兴，“小姐心地善良，奴婢留下用过的这瓶，剩下的这就给府中的司药嬷嬷送回去。”

江翩然笑着点头，这时，远远看见刘氏被丫鬟扶着走过来。

她立刻起身，整理了衣衫走过去。

“夫人。”

刘氏只浅点了个头，看起来并不想理她。

“长姐她……”

“你还敢提你长姐？”刘氏冷哼一声，白她一眼，“侧妃劳累一天要歇下了。”

江翩然失落地垂下眸子，目送刘氏从身边走过。

桃枝儿安慰她：“待侧妃养好了身子，一定会和小姐相见的。”

江翩然点了点头，她知道，刘氏在前头等她，她不能再乱跑。

“桃枝儿”，她将一直抱在怀里的包袱交给桃枝儿，“你待会还药的时候，把这个也交给府中的嬷嬷吧。”

桃枝儿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奴婢一定让嬷嬷交给大小姐。”

江翩然笑笑，去追走在前面的刘氏。

刘氏走得不快，一边走，一边与身边的丫鬟谈话。

“术士找来了吗？”

“找来了，依奴婢看，王爷对侧妃情深意重，对此事并不会太过追究，只要替死鬼听话，侧妃便会平安渡过此劫。”

刘氏不置可否，见江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