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子染红梅
一夜好梦,早上乡下独有的空气让醒来的松岛优子深呼吸了好几次。
亲戚们住的都挺远,大伯二伯三伯全都去了种花家那边,松岛夫妇不需要儿子女儿赡养,他们退休金足以安享晚年。
只之前因为年纪大了时不时生病变得有些拮据。
松岛优子又给松岛富塞了十万日元,没在意他复杂的表情,“爷爷拿着吧。”
松岛富扯了扯嘴角收下,放好后默默地拿出水烟抽着出门。
假期过了五天,第六天下午松岛优子就要离开。
松子给孙女做了一件长袖长裙,还是同样亚麻的白色料子,建太在一旁一起陪着等车,他靠着公车立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松子拉着松岛优子的手道:“我孙女穿白裙子最好看,适合的很。”
建太闻言抬头,看到侄女眼中的复杂情绪。
他笑:“穿什么都好看,什么白不白的都一样嘛。”
松子附和:“你五叔说得对,你要吃饭可惜你的假期太短,要不然你肯定没那么瘦。”
松岛优子看着奶奶那张爬满皱纹还美丽的脸,又看了眼不修边幅浪费脸蛋的五叔,点头:“我会的,您要注意身体。”
建太无言:“我呢?公主。”
“你活着就行了五叔。”
“嘁。”
“怎么跟优子说话的,没个正形。”松子皱眉说了一句儿子,吊儿郎当的流氓样,看着就烦。
“是是,私密马赛~”建太拉长音调。
大巴车来了,松岛优子挥别依依不舍的松岛松子,上了车坐在后头的窗边看到她五叔朝她比嘴型:“别死了。”
她无奈挥手示意知道了。
车动了起来,松岛优子随着移动头也越来越往后,见到奶奶比划着让她把头缩回去。
直到看不见了她才坐回位置,低下头压着心头的后悔和冲动,心说现在不是时候不能回头不能把人带走。
漠然的看着那些路人的肩膀,人都是有欲念的,他们有些人的欲念和恶意强到足以害死别人和自己。
就像坐在她前面的那位青年男子,他身上缠绕的那个东西已经庞大到让人忽视不了,快要把整个大巴撑爆了。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父母身上也有,无知的,愚蠢的人总要为自己做下的事付出代价。
松岛优子靠着窗把耳机带上,眼帘微瞌一棵棵树快速地倒退略过。
晚上回到家,许久不见的人出现在门口。
“雪,妈妈来了。”
“你不是说冬天?”松岛优子把门打开,她不想问母亲是怎么知道新家地址,无所谓。
“哦…”松岛太太脸上闪过心虚,她赶紧把门关了答非所问:“我昨天来了你没在家,去哪里了?”
“休假。”她淡淡道:“怎么?那男的抛弃你了?”
松岛太太瞳孔一缩,厉声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教你的礼节呢?!”
她像是被戳穿了遮羞布,声嘶力竭。
“不是吗?你们两个各玩各的,离了婚还住一起,一个在外面有两个家,你偶尔出去跟男人过夜。”松岛优子靠在沙发里,仰头枕在沙发背边上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灯,见她没了声音她低头看她。
松岛太太恼羞成怒,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就砸了过去。
松岛优子额头一痛血流了下来,她眼睛眨也不眨伸手一抹,白色的裙子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
她怔怔看了许久,在松岛太太哭着说对不起的时候嗤笑:“哈?脏了啊。”
松岛太太喃喃道:“要不是生了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肚子生出丑纹,你父亲出轨都是因为我怀了你,都是你,都是你。”
“那你为什么要生我呢?”松岛优子眼里充满疑惑,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
“我这么爱你,每天都为你做饭,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以前的同学哪个不羡慕你?”
“我只有你了,你是独生女,妈妈只有你了。”松岛太太捂着脸跪坐在地上哭泣。
血顺着松岛优子的下巴滴落,她看着女人捂着脸哭泣着说爱,嘴边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没了:“为什么呢?你怎么会到了借高利贷的程度?”
松岛太太听到这个词身子一僵,她猛地抬头哭喊:“我是被骗了,是那几个贱/人!我们一起长大,她们却让我做担保!我是被骗的!雪!雪!女儿,他们找你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松岛优子心里的怒火燃起,她轻笑:“那个男人也骗了你吗?”
松岛太太一哽,不敢看她。
脑子里只装得进男人的母亲,可悲可叹。
从前被朋友迷惑上当,实在是太蠢了。
别人说什么都信,男人甜言蜜语就能让她落到这种境地,和父亲属于两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