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如果已经感到麻木，你的灵魂一定正在溃烂。

这句话是有一天经过天桥洞时，看见墙上被人用红色的喷漆留下的。

路过的人们或多或少都会吐出一句：“无病呻吟。”

那个瞬间她在想什么呢？松岛优子在想，世界早就烂掉了才会在看到一句真言时用淡漠又不屑的姿态说出这个词。

她曾经在神经病院里兼职过，生病的人看起来无比正常，他们有一些回归童真，有一些只活在自己的世界，有好几个病人身体里很拥挤。

他们每天都在吐槽身体里的人格太拥挤了，整天吵吵闹闹的一点都不平和。

精神病院里更像一个健康的世界，而外面…

51号：“外面早就坏掉了，我才不要出去，他们明明比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危害更大，却排斥着我们。”

松岛优子看了眼他胸前的名牌：51号（人格分裂）

干净清晰的镜子，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恍惚一瞬间看到了镜子里的松岛优子在笑，永远挂着那副无所谓地表示，假的不行的笑容。

48号说过：“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我觉得外面都是假笑人偶。”

（狂躁症）

松岛优子回神，身上的水珠都干的差不多了，她穿上全身包的严实的睡裙，洗了把脸把水龙头关上。

分不清是热的头晕还是什么，她没有管客厅里神经兮兮坐着的母亲，无声地进房间。

给奶奶回了消息，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点开她发过来的语音条，而是选了转文字。

松岛女士：[转文字]带回去的粽子要记得吃，别放坏了。

松岛优子回了个好，那头秒回：

[转文字]：那奶奶不打扰你休息了哦，晚安我乖孙

她扯了扯嘴角，回了晚安。

客厅里母亲正大声说着什么，大概在和父亲通话，那个语气就算不仔细听也知道没什么好话。

松岛优子心脏怦怦跳，莫名焦灼起来。她想捂住耳朵，可心跳声越来越明显，她仿佛能看到母亲的嘴一张一合说着哀怨自怜的话，这让她呼吸急促喘不过气。

在被打时她没有恐惧，但每一次只要是父母的手机一响，或者他们吵架，父亲的声音，母亲的声音。

都让她感到心慌，连带着自己的手机响起的时候，也莫名心悸。

伴随着不安睡去，偶尔会醒过来松岛优子会再次努力入睡。

早上，敲门声响起：“雪，你早上要吃什么呢？”

“雪？妈妈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

敲门声持续着并且越来越急促。

“雪？要吃什么？”

松岛优子深呼吸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随便。”

“怎么老是随便，我很难做。”母亲的声音远去，这个发现让她喘了口气。

她木着脸洗漱，重复每天早上的干呕，换上衣服这一次她带上了帆布包，往里头塞了粽子，拿去公司楼下的便利店加热就能吃了。

还剩两个，奶奶也没有给她做很多，两三个都怕她忘了吃放坏了。

打开房间门，又是花生粥。

松岛优子蓦地想笑出声，她回忆起两年前父母的嘴脸。

父亲抓着她的手臂，用力地都要陷入她的伤口里，对她红着眼眶道：“爸爸是爱你的，你知道的吧优子！你以后好好的，这两年我们都很自责，快吃点东西，爸爸特地给你买的花生粥。”

父亲走后母亲在一旁抽泣，“过去的都过去了，妈妈长记性了不会犯错了，送你去少年管教所我们也不想的，优子一定能理解的对不对？”

“发什么呆？快吃吧。”松岛太太笑着说。

松岛优子抬眼看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吃花生。”

“花生很营养呢？种花家你不是了解吗？听话。”她嗔怪着，不管松岛优子再次重复的话，只自顾自的催她吃。

松岛优子嘴角上扬，如了她的意。吃了几口就起身离开。

“每天都吃这么点，真是的，要做成什么味道你才能吃完啊…”

关上门，松岛优子神色如常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