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乏
岸边早已白花花一片,或有几点灰、黑夹杂其中,略看是众多/毛球聚成一堆,细看才知这毛球是肥硕的兔子。唯一只双耳偏灰的黑兔远离兔群,眯着眼享受着此处浓厚的灵气的滋养。
没过多久,众兔迅速转移到树下阴凉处:一为遮阳,二为吃草。
彼时听到由远及近的错落的脚步声,众兔欲逃,但记起先前灰耳黑兔那警告般的眼神,众兔只得战战兢兢待在原地。
至于小孩儿们到众兔面前时也只是短暂兴奋一下,再又齐齐朝黑兔叫道:“明视师姐好——”随后,她们越过明视跑向江岸。
明视双眼微睁,颇有些疑惑,细思片刻后即遣散胆战心惊的众兔。
小孩儿们张望许久,却不曾见到想见的人出现在面前,失望之意顿时涌上心头,化作眉间的道道皱纹。
阿典正要开口安慰众人时正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转身一看,只见一位黑衣女子笑吟吟地看着她。
只见这女子长发于头顶微盘,后双侧分作两股束起下坠,又有点点珠翠附于发间,然而集两股束发处却是挂了一小截断刃的红绳;双眼通红,瞳孔正中有一圈暗色妖纹;眼尾处各有形状不一的金色花钿,或鱼衔珠,或鸟织草,总之十分浮夸。
再见其穿着,大抵只能用华丽而又不失庄重来形容:玄黑色的长袍上绣有暗金色的花纹,衣襟处依旧是黑、金相交而成的符文图样,衣领处缔结而出的流苏顺着体态坠下,足足有五尺长;由外至内依次为薄纱长袍、薄缎长衫、薄绸里衣,外袍、长衫宽松,风起时紧贴里衣,方见婀娜多姿。
阿典努努嘴,颇有些颓唐:“明视师姐。”
明视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问道:“咱们这个小堂长怎么这么沮丧呀?是谁欺负你了吗?明视师姐揍他去!”
阿典摇摇头,道:“是师傅。”
明视一愣,无奈道:“我可不能揍咱们师傅,而且你明视师姐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不不不!是师傅今天没来。”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而下一秒,明视的左手已越过她的右耳,随后变戏法似得取出几张短笺并一枝带着香味的桂花来。
众人双眼一亮,静待明视展开信笺。
明视循着信上内容念道:“师傅近日有要事在身,未能及时归家,但不日将归。彼时携竹风拂栏五钱、苔归钟二两、清终君五两、琉璃嬉若干、英回石十筐、亚门蒲草数余、风叶鸣廊盏数余。”
小孩儿双眼更亮,脸上愁容顿时烟消云散,叽叽喳喳讨论起来,但只有阿典眼中流出几分不愉。明视一直观察着阿典的情绪,于是将那信笺塞给阿典,仔细嘱咐:“切记,师傅的对影笺需常常沐浴月光。”
阿典应道:“师傅寄的信我已全安置在学馆上的空处。”
“不错……师傅另托我交代一句:‘今夜暂休水天境,明日午时出发。’不过我还是要同陈昭说一句,免得……”
一听到陈昭的名字,小孩们又变了脸色,阿典抢声答道:“不!今夜我们不住在这儿!”
明视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怎么,以前你们不是挺喜欢来这儿……
“他是个坏人!师傅说不能和坏人一块儿玩!”
“坏……坏人?”
……
陈昭打开门,又转身对司月说道:“我去后山收拾一番,你先四处逛逛,这儿陈设皆照着你的想法来布置的,总该能让你舒舒心。”
“去收拾什么?”
“收拾好空房,小孩儿们今夜要住在那里。毕竟购得此处地契还少不了惊羽的助力,更何况近日我又将那小鹿雇来了,总该付些报酬。”
“哦……”司月随意点点头,负于身后的手不安分地揪着自己的发尾,又问道,“那我睡哪儿?”
陈昭答道:“你不是喜欢高处吗?我专留了顶楼一间给你,室内布置尽数依着你的意思,你喜欢花花草草,我这就去摆上一些……不过也不能摆满了,夜间对身子不好。”
“那你去吧。”
陈昭拍了拍她的头,又道:“我还未备好午饭,屋中矮柜里有些酥饼。”
待陈昭走后,司月自去寻矮柜,正抱着一匣子热乎着的酥饼出来,就见四只小狗儿冲她摇尾巴,司月坐在台阶上,将匣子里的几块酥饼掰成小块丢给它们,自己边吃边看着它们争食。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随后,司月又听到话语声从竹林中传来,她循声看去,只见人群中多了一位格外显眼的黑衣女子,远看近似一只站立着的兔子。
明视也见了她,远远地朝她打招呼:“哟——姑娘是打哪儿来、要往何处去啊?”
司月答道:“自天城来,到清城去。”
明视面露诧异之色,旋即明了其中缘由,笑道:“原来是师傅的意思,难怪会去那地方。酬劳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