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
定了定神儿,以免被家事所扰。毕竟无忧今日来是要劝服李无垠疏通修治黄河。
无忧向李嘉仪比了个手势,李嘉仪插嘴王大人道:“她问你,为何不同意疏导黄河?”
王大人冷笑道:“叶夫人究竟是知天命还是不知天命?此前你一直让陛下依天命做事,如今天降灾害,是为了惩罚徐州百姓,这就是天命,为何要疏?”
“她又问你,违背天命又如何?”
“违背天命,不仅上天会惩处,就连祖宗也会日日哀嚎,惩罚后人!”王大人悲戚。
“你家祖坟埋黄河上?”无忧哑着嗓子开口问。
“白无忧你能说话?”李无垠身子前倾问。王大人和众朝臣也一脸惊讶。
“我问你话呢,你家祖坟埋黄河上吗?”无忧又问。本来嗓子没好全,可不说话又实在憋屈,这谁忍得住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无忧?”王大人大怒。
“咳咳。”上头李无垠开口,王大人刚伸出的爪子退了回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问大人。”无忧忍住再次翻白眼的冲动。
“我家祖坟自然不会埋在黄河上,你这是什么问题?”
“既然不埋黄河上,怎么你祖宗还要漂洋过海去黄河哀嚎,是嫌你们家祖坟不够水是吗?”无忧一脸挑衅。
人群隐约有三五笑声,气的王大人连连跺脚:“白无忧,你枉顾祖宗礼法!”
“这回王大人可说到正题了。易大人——”易水寒莫名被叫,慌忙从人群里跑出来。
无忧拍拍易水寒肩膀说道:“易大人,这祖宗是谁,礼法何人可定?总该不会是王大人他爹定的吧?”
易水寒弓着身子道:“这礼法自然是我朝历代皇上定,怎会是王大人他爹定呢。”
“原来是这样啊。那敢问王大人,李无垠是不是皇帝?”
李无垠听见她直呼其名,眼皮跳了跳,心底杀机瞬间沸腾,可看在她是白无忧的份上,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杀了她,忍了忍了。
王大人听见李无垠三字,赶紧跪地:“你怎可高呼陛下贵名!”
“什么贵民贱民,我就问你他是不是皇上?”无忧俯身问他。
“自然是!”
“那他说话你听不听?”
“这是两码事。作为臣子自然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就算死,臣也要上谏言,也要让陛下遵从天意,遵从礼法!”王大人一脸肃穆。
“得了吧你,你不就是怕黄河一疏导,转头淹了你家那二亩地吗?如今看淹的是别人你就可劲造。你赶紧去死吧你。”无忧揉了揉嗓子,头也不回走出大殿。
李无垠眼皮又跳了跳。算了算了,她也是为了他好,忍了忍了。
出了宫门,无忧揉揉嗓子问:“李辰安到幽洲了吗?”
“你放心,白将军和卫将军已到幽洲了。”
“你倒是知道我在问什么。”
“你倒是会说话,还让我给你翻译。”李嘉仪一路叉着腰走,看着气得不轻。
无忧一把挽过她,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哑着说:“这不还未好全。”
看李嘉仪没那么生气了,又说:“如今战事结束了,其实我还挺希望他们能解甲归田,告老还乡的。留在京城一家人一起,多好啊。”
“可他们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那片疆土,要放弃有多难。”李嘉仪叹气。
“我能理解。可就这样抛下自己的家人,去成就所谓的大爱,你说,值得吗?”值得二字,像是在问李嘉仪,又像是在问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吧。是不会被身份和情感所束缚的,你所认为对的事情。可能做出了选择,就总得放弃一些东西。”李嘉仪拍拍无忧的手。
无忧点了点头,迎着正午烈日,二人在岔路分离,朝各自的归宿走去。
回到家中,无忧在灵堂,先为唐诗烧了炷香。原来她未曾经历过生死,看剧中人为死者烧香,总是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仪式。直到她初回那日,点了香,插在香案上,风一吹,那线香几分钟便燃尽了。叶行之安慰她说,那是唐诗思念她,明了她的心意,所以将香收了去。他燃的那只,便没有这般快。
自那以后,无忧突然好像明白了烧香祈福的意义,好像自此与死者有了一线联系。她每日心中痛苦,就会来此点上一炷香,前尘往事,都随一缕青烟飘向远方。
在灵堂不知坐了多久,无忧出去,烈日变成夕阳,她绕路到厢房中,想着看看若若。进屋后,有些昏暗,无忧看若若呆坐在桌边,上前将窗户打开,阳光印了进来。
“若若,怎么了?”无忧上前。
“小姐,怎么不点灯啊?”若若怔怔坐在原处。
无忧愣了一下,天不还亮着吗。心里又想,许是家里摆了灵堂,她心中害怕。自己最近只顾着难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