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

女儿气性竟如此大？你要包容些才是。”

毕竟是未婚夫妻，没有理由拒绝见一面的要求，林崇召让小厮替杨嘉树引路。

他不担心那小子会做什么，料定他不敢。

小厮将白玉膏拿过来，杨嘉树接过，道了声谢，迈步出去。

他一走，王钦也提出告退，林崇召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挥手让他退下。

杨嘉树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王钦小跑几步，穿过前院的门廊，唤道：“杨将军……晋王，留步！”

杨嘉树回首，见王钦小幅度的喘气，有些意外地挑挑眉，王钦一直以来保持着文人的仪态行事，从未见他这样失态过。

“王先生有事？”

“王某想和晋王聊聊。实不相瞒，王某的夫人……”

王钦欲言又止，瞟了瞟旁边的小厮。

小厮心领神会，看起来颇为严肃的王先生也惹了媳妇儿生气，找另一个失意之人讨教来了。

怕不是找错人了，小厮暗戳戳地想，十分识趣地表示去旁边等着他们谈完。

杨嘉树：“不用等，你回去吧，我知道路。”

小厮很为难：“这……”

杨嘉树拍拍他的肩，“有什么不放心的？”

明明是正常的力道，小厮却觉得肩膀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他僵硬笑道：“没有没有，晋王慢走，小的这就回去。”

杨嘉树满意地点点头，等小厮消失在视野中，他戏谑笑道：“王先生曾经说过，姑娘才懂姑娘，怎么找我问这种问题？”

提起这句话，王钦想到最近的风波，他尴尬地拱拱手：“对不住，王某出了个馊主意。”

“王先生要聊什么？不怕我也出个馊主意？”

王钦听出他在调侃，尴尬稍退。“实不相瞒，王某只是想找个借口支开小厮。”

杨嘉树左右看了看，指着一片空地说，“去那边说吧。”

王钦明白他的意思，空地周围无草木房屋遮挡，没有躲藏的地方，防止有人偷听。

空地前方是一池清澈的水，各色的金鱼清晰可见。杨嘉树脑子莫名冒出一个念头，小月亮会不会站在同样的位置，喂食过这些鱼？

王钦没有察觉旁边少年的走神，他把林崇召的一系列的猜测说出，再看看少年脸上的伤：“晋王脸上的伤，他大约也认为是故意的。”

杨嘉树挑挑眉不可置否。

见他不答，王钦追问道：“晋王是否故意如此？”

这下杨嘉树比看到他小跑追来还要惊讶，按王钦的性格，他不会刨根问底，急切得甚至没维持住他引以为傲的文人风度。

“王先生在王府里就拦住我，就是要问这个？”

“王某做得确实不妥，但……那林崇召欺人太甚！”

他语气携带着强烈恨意，杨嘉树彻底转过身来。

王钦满脸愤恨，腮帮咬紧，双手握成拳，已然是怒不可遏的状态。

怒到极致在林崇召面前保持淡定，并且在林崇召的地盘上找上来，这是忍无可忍了啊。

杨嘉树不动声色地问：“怎么？”

王钦声音拔高：“林崇召辱我！我凭真才实学考上进士，只有他们对不起我，没有我对不起他们的道理。他竟敢辱我！”

原来被林崇召戳到了死穴，难怪呢。

杨嘉树表情平静，提醒他：“冷静一点，小心有人听到。”

王钦深吸一口气，脸上终于放松下来。沉声道：“晋王是否相信王某？”

杨嘉树余光扫过王钦仍然紧紧握拳的双手，淡定道：“在长庆楼我选择相信，现在当然不会怀疑。”

王钦双手缓缓松开，立在水池边沉默良久。

杨嘉树不催不问，优哉游哉地欣赏风景。

半晌，王钦从后面绕到杨嘉树面前，长长地躬身一揖，“如若王爷不弃，王某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杨嘉树佯装不解：“啊？王先生说什么？我以为在长庆楼的时候就是了。”

王钦严肃的表情没绷住，滑稽地僵在脸上，让人发笑。

杨嘉树也没绷住，笑出了声，“王先生，不用担心，我开玩笑的。”笑罢，他又意有所指地说：“我说了相信王先生，自然不会怀疑。”

王钦额上冒出细细的汗，觉得他好像什么都了然于胸。明明是个未及冠的少年，明明笑得如此少年意气，气势却非比寻常。

他恭敬地再次一揖，赶紧表态：“王某定然不负王爷的信任。”

杨嘉树觉得他未免太喜欢行礼了，虚扶一把，问道：“王先生还有事吗？”

少年委婉逐客，但王钦还有话要说：“王某想问一个问题。”

“问吧。”快点问完，他还要去找小月亮呢，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擦药。

“王爷是否初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