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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高奢秀结束后,乔治曾接受过一个采访,记者问他带过这么多的模特里面,有没有一位是有自己的缪斯女神?
他礼貌微笑,摇头否定:“没有,我也不需要。”
当时这段对话引起一阵热议,话题中心纷纷指向了模特新秀——NaNa——乔治曾为了她力抗英吉重压,一步一步将她送到大众面前。
这样的高捧竟然没有一点特殊意义吗?
徐娜也问过乔治类似的问题,那时他站在塞纳河畔迎着粼粼霞光,轻笑着说:“艺术家才需要缪斯,我是个俗人。”
徐娜对他的“俗”有点不敢认同,他血液里流淌着的自信和才华足以让他站在高台俯视众人;刻在骨子里的绅士礼仪、温柔宽和也很难让人觉得他平庸。
在一个难得空暇的下午,乔治来跟徐娜对接之后的工作安排,电视上正放着香奈儿的服装秀,徐娜若有所思地问他:“缪斯是什么?”
“对艺术家来说,是灵感的栖息地,是一种纯粹、虚渺但偏执的感情。”
他一本正经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徐娜神游片刻,忽而笑了:“那对俗人来说是什么?”
“七情六欲。”他顿了顿,慢慢移开看向她的眼神。
外界神话他,说他有双上帝之眼,入他眼的人就等于拿到了超模入场券。
多少人曾趋之若鹜,他只万里挑一。
徐娜,就是那个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徐娜思忖着问:“那你最想要得到什么?”
“很难说。总有人视我若无物。”他也故作沉思地答。
“谁敢?”
“你。”乔治平静地说:“总有人说我目中无人,可我觉得你也是,目中无我。”
徐娜的心陡然一震,乔治笑得灿烂,他很喜欢看她被自己吓住的样子。眼神瞥到她摆在沙发上的手机,上面只有一串电话号码,心下了然,“在秀场看到胡进了吗?”
徐娜沉默,乔治安慰着:“这个圈子就这么大,迟早会遇见的。”
他渐渐才意识到,自他带徐娜进入英吉的那天起,他太过关注徐娜了。
当时以为那是对珍宝的喜爱,如今看来好像还多了些难以察觉的动情。
隔年的冬天,在巴黎的蓝血秀场上,徐娜身披黑纱,高傲宛如一只黑天鹅从众人面前走过时,乔治在台下看到了她俾睨众人的眼神里,涌动出一丝惊慌,仿佛心灵感应般,顺着她眼神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走秀结束后的晚宴,乔治看到她和胡进亲切拥抱交谈,心里涌出一丝丝痛感。
他实在无法忽视,那样热烈灿烂的笑容会出现在那张冰冷的脸上。
那晚回酒店,徐娜不见人影,电话消息都不回,乔纳森急得团团转,乔治看着富丽堂皇的酒店明灯,仿佛明白了什么,说不用再找了,转身便看到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徐娜,泛红的双眼是她哭过的证据。
那一刻,乔治在心里无耻地庆幸,她未得圆满。
他就这么站在徐娜面前,眉目低垂,一只手搭在她肩膀拍了拍,最后决定给她一个拥抱,“poor girl。”
徐娜忍了忍,声音哽咽地说:“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你就死定了,乔治。”
这不痛不痒的威胁乔治听得发笑,摸摸她头又拍拍她背,动作温柔话却不是那么中听:“胆子越来越肥了。”
从这之后,徐娜拼了命的工作,代言、广告、杂志……邀约不断,身价暴涨,而这背后驱使她的动力不过是想再见一面胡进。
乔纳森担心徐娜的工作太饱和,身体吃不消,来跟乔治商量调整的时候,乔治却说:“别担心,她总要看清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他看似对徐娜宽容,实际很残忍,用冷眼旁观的方式让她明白什么叫回头是岸,什么是南柯一梦。
等待着她从高处摔下,然后朝她伸出手,当她的救世主。
他曾唾弃这样的自己却别无他法。
很早以前,他在十四亿人口的大国里遇到她,她在雨过天晴的午后街道拽住他,乔治以为他们会共创一个美好的未来,却不想她一直困囿过去,到今天仍执念不散。
让她咬牙攀爬、苦苦支撑的人,是那个十六岁就深爱的人。
他叫胡进。
乔治曾经不太理解,他都不记得十六岁时爱过的那女孩叫什么名字,如今长什么模样,做什么工作……
十六岁爱上的人,真的这么难以释怀吗?
青城风尚的代言大使,她宁愿连轴奔忙,彻夜不眠,搭红眼航班也不愿错过站在胡进身边的机会。
在八千英尺的高空里,无尽的黑暗和极致的安静中,乔治看到过道旁边补妆的徐娜就觉得胸闷气短,可他面上永远不动声色,蓝色的眼眸里却藏匿汹涌。
乔纳森早已洞察他心,十几年的情谊足以让他了解乔治所有的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