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3
走在回家路上,凛和云雀说起了十二生肖的故事,关于神和十二生肖的宴会。云雀当然听过,但也没有打断她,他觉得凛是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的,她一定还有别的话想说。
而在那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告一段落之后,凛却突然沉默了起来,直到他们的脚步停在了她家门口,她才对云雀开口:“学长,进来坐坐吗?”连努力挤出笑容都没尝试,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因为她也说不清现在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只知道脑子里乱糟糟的。
“怎么,打算告诉我那个很长的故事了吗?”虽然是在提问,跟在凛身后的云雀其实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
“学长,你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吗?”
云雀看着几缕原本垂在凛肩头的发丝在她走动间悄然滑落,并没有回答。
凛其实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才随口找的话题,也没真的想要云雀回答,径自进了厨房泡茶。云雀和平时来这里一样就站在厨房门外看着她,嘴上没答的问题,心里却早就有了答案,他当然是不相信命运的,可如果她的出现是某种命运,那他会欣然接受。
等凛端着茶盘出来,云雀自然而然地伸手接了过去。凛愣了愣,要说她和云雀的相处,真要算起来也没很多次,似乎很容易就能数出来。可再仔细想想,这种状况却又好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在学校以外,她和云雀在一块的时间变得比和纱希埃尔西在一起还要多什么的,甚至逐渐变得像这样在他们之间出现任何一个日常的动作都熟稔到仿佛理所当然——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直到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凛看着茶杯里漂浮的热气,才又问云雀:“那,你还记得夜斗吗?”
与对待先前那个问题的态度不同,云雀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些困惑的神色。
“听起来熟悉却很确定自己完全没印象,可同时又觉得这种‘确定’有些违和——你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对吗?”凛低下头笑了笑,毕竟云雀那时对夜斗的最后一击是触到了的,她还以为他对夜斗的记忆会长一点呢。
再抬头时正对上云雀等着她把话说下去的视线,凛却看不太懂他看向她时眼中更深的含义,心思忽然就岔开了,本要说出口的话瞬间顿在了那里。而意识到自己突然沉默的同时,凛一时也忘了自己刚才要说的是什么。
“谁是夜斗?”云雀似乎察觉了凛的尴尬境况般开口。
云雀的提醒让凛把话顺利接了下去:“夜斗,是神明,一个没有神籍没有供奉却实实在在存在至今的神明。神明本来就是从人类的愿望里诞生的,夜斗是这样,京极一族信奉的神明也是这样。不过认真说的话,京极一族的情况还是不太一样的,与其说我们对那位神明是神与信徒的关系,倒不如说是共生状态更恰当一些——这里面的一切缘由就是我想和你说的那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凛无意义地笑了笑:“故事的开头和所有故事都一样,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比动物们参加宴会还要早一些。那个时候,刚被认可成为阴阳师的京极先祖空有阴阳师之职却几乎无法履行阴阳师之责,并不算能力超群的他显然不是个值得托付重任的人,于是他作为阴阳师的意义最多也只是在某个仪式上作为主持仪式的副手,更多时候甚至只是一个仪式上类似摆设的存在而已。先祖从小就身怀灵力又能看见彼世之物,可偏偏资质普通灵力中等无法跻身高位,于是不管是和普通人在一起,还是同僚之间相处,他都显得格格不入。”
凛仰着头靠向沙发:“以前不觉得怎样,只是最近每次想到这些事的时候就总忍不住在想,如果先祖当初做出另一种选择,这些诅咒从开始就不会存在,那些无可奈何的事情也都不会发生。如果京极一族泯然于众,对我们、尤其是像我这种本质上来说完全是靠家族活着的人而言大概也没什么好处,可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云雀看着她带着茫然的神情说出这些带着自厌情绪的话语,皱着眉想要打断她,转念却还是由着她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年少时就被选去作为阴阳师的预备役修行,可始终不被重视的先祖终于不得不离开繁华的都城。而回到故乡时,并不富裕的家乡因为两年前突如其来的瘟疫已经没有多少他认识的人了。亡故的亲友被匆忙安葬后,许多人都早已带着家人离开,日渐荒凉的村落里坟墓比留在这里生活的人还要多许多。于是他和仅剩的妹妹还有成了他妹夫的幼时最好的朋友草摩也终于结伴离开了故乡,试图寻求一个新的生存之地。
可是太难了,见过都城繁华的京极先祖并不甘心在平凡的村落落脚,而富饶拥挤的城镇也令草摩夫妇感到不适,他们无法达成共识,找不到三人都能长久停留的容身之处。而当先祖在某个夜里,见到哭着对神明许愿、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够有安稳生活的妹妹时,妹妹祈祷的话语里让他感到了某种强烈的念力,他突然就有了一个念头,他是阴阳师,即使从未主导过任何一场仪式,多年修行积攒的灵力也从来无人赏识,但至少该在此刻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