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着她过来。

她毫无神采的双眼中会倒映出他，倒映出天空、牛羊、帐篷、人和每一棵草。

梁唤被大妃推出帐篷，向他这边走来。大妃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看上去十分亲切。

就像傲瑞一样。

阿仞篱蹲下身，双手握住她的小腿，平视着她。

如果一切都不是梦，他现在应该拥有恢复她双腿的能力。

阿仞篱没有听到大妃在说什么，他手上微微用力，像以往每一次一样。

——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仞篱脑中轰然一声，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

“阿仞篱？阿仞篱？”

大妃的叫声拉回他的神思，他抬起头，依旧如同丢了魂儿一样。

大妃耐心的重新说了一遍：“按照草原上的规矩，你们二人大婚是要加倍宴请宾客的。现在正是秋狩时节，各部落的统领都来了，阿仞篱你们可不能怠慢了。”

她正欲说梁唤身子不便，身为自家阿嫂，她理应代劳。

孰料，阿仞篱七魄尚有三魂没有归位的木着一张脸，不带任何情绪的说了句：“所以呢？又不是我叫他们来的。”

他跟这些统领至少一半有血海深仇，剩下一半有转着弯儿的仇。再不济，那肯定也得罪过。

如果梁唤真的和他们一伙，他昨晚已经死了。

大妃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显然没料到阿仞篱会这么回答。

相反梁唤的神色变得有些玩味儿，她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幕。

想想也是，刚才在帐子里，大妃定然也跟她提了一遍，而她的回应只有一句：“此事还是跟夫君说一声吧。”

大妃调笑，说他还不是要听她的。

梁唤一本正经的摇头：“大妃说笑了，他凭什么听我的？”

阿仞篱捕捉到她的神色，心里略微好受了些。

时间不会回溯，故事不能重头再来。她的腿，是被他折断的。

他带她去山丘上吹了会儿风，并私底下吩咐属下去寻找能治人断腿的神医。

梁唤说：“你今日倒是与往日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梁唤打量着他思索片刻：“仿佛是多了些东西。”

阿仞篱继续追问，梁唤却没有再回答。她看着远处的山峦阴影，脸上带笑，双眼中藏着什么。

他们两个没有一世圆满，是命运不可抗拒，还是他太恐惧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毁掉记载，杀了创作者。"

阿仞篱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不怀好意的笑脸，那张脸他见过，又没有露出全貌，藏在阴影中，他无论怎么寻找，都没有再记忆中找到这半张不太分明的脸。

“你知道怎样才能完全摆脱你们这种被写好的命运吗？”

阿仞篱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他确定这是他记忆的一部分，那个人居高临下的侧身垂视着他，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密不透风的黑暗中。

毁掉记载，杀了创作者。

日子还算平顺，阿仞篱没有跟更多人发生冲突，梁唤也不似从前激进。

两人之间仿佛过尽千帆般沉淀下来。

一直到苏擎业的帖子递到他面前，他是来拜访的。

苏擎业的人马刚过阴山没多久，就被他带人围困了，他危险的逼视着他，恨不能将他看透。

然而，没有兵戎相见，没有恶言怒视。苏擎业平静的直视着他，说：“我带了能医治她双腿的神医。”

阿仞篱见到了那个神医，他手中一松，弯刀摔落马下。

才下过雨，草地发湿，很好的吸收了震动，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他看着那个所谓的神医，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姓姜，你可以叫我……”

“小葵？”

二人对视，最终，姜小葵打量的视线败在了梁唤平静毫无波澜的目光中。

"你名字真好听。"

姜小葵沉默了片刻，才道：“不是本名，是一个朋友改的。”

“你和你朋友真有品位。”

姜小葵抿着的嘴唇抖了好几下，心说这世上估计只有你觉得有品位，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大夫送到了，你可以走了。”阿仞篱对苏擎业下达了逐客令。

苏擎业直视着前方，不卑不亢的回道：“人是我带来的，我要确保她真的能做到。”

阿仞篱危险的眯起双眼，已经在脑海里想好了他的归宿。

但除了最后那一世，所有的苏擎业都安然无恙，没有一次死在他手中。

而且，211来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可阿仞篱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已经找到他们两个了，为什么没有人来抓他？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