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三）

玉损的地方，阿娘怎能舍得……”

“阿娘……你说什么？太子妃？”

沈夫人眼里噙着泪道:“太子钟意你，自然愿意纳你为妃。咱家祖上曾是帝王之后，又出过许多位皇后妃子，若论家世，你嫁太子绰绰有余。”沈稚一脸惶恐，死死抓住沈夫人的手腕，眼里不由得落下一滴泪来，泪眼婆娑般凄凉神色看得沈夫人心上一疼。

沈稚先是一愣，而后顿了顿，“阿娘，我不嫁太子。”

“阿娘不是知道的吗，我与峤哥哥青梅竹马，我怎能……怎能嫁给太子……阿娘。”沈稚累得说不出话来，病痛缠绵悱恻，如今过度伤神，沈夫人心疼极了。“傻萋萋，你若不愿，阿娘也不会让你去受这个委屈的。”

沈夫人又道:“咱们沈氏一族，只得你一个正儿八经的嫡女，日后嫁出去也是能被旁人尊称为沈夫人的。既然萋萋对太子无意，那萋萋就放心养病，旁的阿娘阿爹会处理好的，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沈稚:“可是……与皇恩对抗，并非上乘之计，我相信，陛下并不会选我为太子妃。”

沈稚侧看沈夫人神色恍然，心中已然明了。沈稚垂眸，“阿娘听萋萋一言，萋萋此生只愿嫁峤哥哥一人，再不想与别的人相伴了。”

沈夫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应声说了句好，便是依了沈稚的意。

沈夫人将沈稚的坚毅和满心欢喜都看在眼里，笑盈盈的说道着:“萋萋当真是长大啦，都有自己的想法啦。对了，你父亲说要把阿卿许给秦王府的小王爷做王妃呢，你觉得如何。”

沈稚:“那小王爷只身在外历练，从未回京觐见，谁人能知他模样如何，是否是个好男儿呢，尚未见过，如何再谈婚嫁，如此一来岂非过分之举了，更何况那小王爷有个普天之下人人皆知的名存实亡的未婚妻，我等倒也不必非要他这个姑爷不是。”

沈夫人把沈稚抱在怀里，满心欢喜:“还是萋萋想的周到。阿娘替你阿姊打探过了，那小王爷不比旁人差，如今众人又得知他对楚氏族人多有照拂这事，如此一看，确是个好男儿。秦王有意，若你阿姊愿意嫁过去，于他于她都挺好的。”

“父亲当真有意把阿姊许配个小王爷做王妃？”沈稚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你放心，不是今日也不是明日，只看小王爷的意思便可。”

“那小王爷有什么画像么？呵呵……我替阿姊把把关，若是个毫无才学智慧的匹夫，还是莫要嫁了，免得惹些麻烦出来，还让人耻笑，多不好。”沈稚嘀咕道。

沈夫人笑了笑，“我听薛夫人说，小王爷生性凉薄，从未养在王妃王爷跟前，性子不太友善，若是正经的说上几句要紧话，倒是十分温和有礼，眼下他刚回京中，我替你看好，你带你阿姊去看看小王爷，如何。”

“阿娘说的在理。况，这是阿姊的婚姻大事，不能马虎的。”沈稚在沈夫人怀里撒娇打滚，像一只活泼的小兔。

“那等萋萋病好些了，就去给你阿姊操持一下罢。”

沈稚应下，待沈夫人走后又睡了小半会儿。如此反反复复吃药休息了半月有余，才终于好了个全，这才满心欢喜的出了门，连走路都有精神多了，走哪都带着她那只小兔子。

沈卿虽不是嫡女，却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姑娘家，即使嫁不得小王爷，嫁个普通世家的公子也是绰绰有余。纵得天下美女半数，难得沈氏佳女一人，世人总道如此。

这日沈稚早早换了身衣裳，就只等着沈卿下学了。沈卿得知沈稚十分愿意把自己嫁给小王爷做侧妃，心凉了一大截。

京中女子多在通文馆里学习，大齐开国皇帝下令人人皆要引经据典，学习典籍文学道理，只不过女子读的书要少些。也是，只有皇宫贵胄世家大族家的女儿才读得书。

沈稚身子不佳，休学半月多，如今骤然来了通文馆，心里多了些感慨。

“阿姊！阿姊！”沈稚瞧见了身着青绿色竹叶带荷叶花边的百褶如意裙的沈卿，满脸笑意，急冲冲的跑到沈卿跟前，揉搓着沈卿细嫩的手背，“冷不冷呀？碧珠，快，把我的汤婆子拿来。阿姊走得匆忙，连这物什都给忘了，还好我记得，不然叫阿姊冻伤了手可怎么得了。”

沈卿莞尔一笑，仪态大方:“萋萋怎么来了？你这病可好了？天寒地冻的，可别把萋萋冻坏了才好。”

沈稚把沈卿拉到人迹罕至处，悻悻地问道:

“阿姊，我可问你。你现今有没有心仪的人？若有，我可替你一力承担。”听闻此语，沈卿不由得愣了愣，她不想这婚事来得这样快。

沈卿何尝不知自己处境，一个庶女，能做什么？

纵使沈卿不是嫡女，却也跟嫡女相差无几，明明沈卿早就过了十四岁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却还是想再服侍父母亲几年。

“萋萋何出此言？”沈卿笑着问道。

“阿爹有意将你许给秦王府……我跟你说……那小王爷……”沈稚絮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