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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来:「回家吗?」
甄海星:「回家。」
就这样,二人离开了。
上了车,甄海星扑上去吻沅来。
之前在程珍面前的吻,怎么也算不得尽兴。她扑得猛,牙齿磕到了他的唇,本来没破,但大概只剩薄薄的一层,吻着吻着,便尝到了血腥味。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之间的距离和阻碍,不可能让两个人都舒服。沅来从被扑,渐渐将甄海星放回到副驾驶位上,让她坐好,让她舒服,过程中不曾停下这个吻,为她的热情,更为自己被她释放的热情。
外面的空气中弥漫着爆竹声声后的硝烟味,在他们上车时,钻入这个密闭的空间。
一度,他们在接到李梨和程珍的“邀请”后哪里都不想去,只想两个人度过这个除夕夜。
但最后,他们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他们见了李梨和尹果儿。
他们也见了程珍、沅路达和曲宴。
不出他们的所料,这些人的自私、愚蠢和丑陋不会坏了他们的兴致,只会让他们更认清彼此的可贵,做彼此的依靠。这些人注定就是反面教材,让他们的正确更正确。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沅来和甄海星无休止地亲吻,不想停下,也不想更进一步。
“沅来,”甄海星不计后果,“没人比我更喜欢你了。”
过去,她也曾对每个人不遗余力地付出,但她要回报。她要母亲和父亲爱她,要妹妹和弟弟接受她,要朋友和同事哪怕留个角落的位置给她……无论对谁,她都有所求。
只有对沅来,她就是想对他好,想保护他,想让他事事顺遂。
若非要说有所求,他在过去的半年中已经给予她的,已经绰绰有余了。
沅来比甄海星更投入在这一个吻里:“换一句。”
“换什么?”
“说你不会离开我。”
甄海星失笑:“离开你,我能去哪?”
“我不知道。”
“我只有你,只有你这一个家。”
“那你说,说你不会离开我。”沅来坚持。
他坚持,甄海星更要惹他:“我都说了,最最喜欢你的人是我,这都不行?”
“不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喜欢我,不代表不会离开我。我要的是你在,喜欢也要在,不喜欢也要在。”
“不会有不喜欢的一天。”
沅来不被甄海星牵着鼻子走:“那你说不说?”
“我说了,你就信?”
“我信。”
甄海星还在绞尽脑汁,要顾左右而言他。
沅来还俯在甄海星身前,腰都快断了。
对,他动真格的时候,腰从没掉过链子,反倒是在这车上的这一吻,从驾驶位到副驾驶位,太吃力了。偏偏甄海星还跟他这儿耍嘴皮子,要是他真折在这儿,伤筋动骨一百天,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得不偿失?不知道她要怎么度过这一百天……
所以,也算是为了甄海星好,沅来抽身:“不说算了。”
“我说我说!”甄海星像磁铁似的被沅来吸着走,“我不会离开你……”
与此同时,曲宴在窗口俯视。
和甄海星“秉烛夜谈”后,曲宴倒头就睡。
没心病的人,没什么好失眠的。
沅年走了三年了,直到半年前,直到甄海星闯入沅来的世界前,她都比沅来过得好——她知道她不该和沅年最亲爱的弟弟去比,但人性就是这样,当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得看看还有人不如自己。当沅来几乎足不出户,虽然活着,但只是一个活着的机器时,她至少还有爸爸,还能站在舞台的中央。
如今,甄海星也算不上曲宴的心病。
在曲宴看来,沅年的死就是一片沼泽地,她、沅来,和程珍——不管程珍承不承认,他们三个人都陷在了这一片沼泽地里。
她甄海星算什么东西?
妄图用两条细细白白的小胳膊把沅来拽出去?
好,就算沅来的向上爬给了她甄海星一丝丝胜算,但只要她和程珍一人拽着沅来的一条腿,她甄海星有个屁的胜算!
不自量力。
甄海星走的时候,曲宴才醒。
曲宴轻笑了一声,心说甄海星也不过是个嘴把式,嘴上说着不可能,不听不听,不信不信,到头来,还不是连觉都睡不着了?大半夜的找沅来算账去了?
她在窗口俯视沅来和甄海星上了车,车却迟迟不发动,便以为甄海星是在和沅来算账,二人吵了个不可开交。
的确是不可开交。
只可惜,不是吵,是吻了个不可开交。
良久,车子才发动,消失在曲宴的视线中。
“累吗?”甄海星问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