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

傍晚，昭弘殿。

佑陵淡然而坐，对着不速之客下逐客令，“师兄打算在我这儿坐到天亮吗？”

他将那条鲤鱼精赶出昭弘殿范围后，刚回到住所，就见扬灵匆匆赶来，却又不说话，只一脸怨气地瞪着他。

扬灵咬牙切齿，气鼓鼓地质问：“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如师兄所见。”

在树林里，佑陵也发现了扬灵，所以没打算瞒他。

听到这句话，扬灵起身绕着他踱步，嘴里碎碎念：“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翻来覆去就是那两句话，佑陵听得脑袋疼，“师兄，念经的话回耀灵阁吧。”

佑陵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扬灵气不打一处来，“你那个烂身体，你不知道？现在随便有人打你一掌，你都要修养一年半载的，还敢这样胡来，和江念同生共死？知道你护短，但是教弟子也没有这么教的。她要是受伤，也会应验到你身上。万一她要是丧命，你也跟着玩完。你的仇家伤你难，但要杀江念易如反掌。”

“师兄这个就别担心了，这世上没有我的仇家。”

“……”

哪里有人不开眼把佑陵当仇家，即使是妖魔遇见他也是躲闪不及。

扬灵被他这么一噎，长篇大论卡了壳，气势弱了下来，只好下命令来重振雄风，“明天赶紧和她解开契约。”说完又觉得不对，“不行，现在就解，我跟你一块去。”

扬灵伸手要拉佑陵走，被他灵巧地躲开。

半空中的手很是尴尬，他冷静了一下，终于抓住了关键，“你昨日莫名奇妙突然把江念带回来说要收她为徒，今日又来找我借前缘镜。你怀疑江念与你有瓜葛？”

他捋着胡子尾须在指尖绕圈，突然灵光一闪，“你看见幻影了？江念是幻影之人？”

佑陵终于抬眼看他，没说话。

见他这副表情，扬灵若有所思地坐回位置。

佑陵年纪轻轻修为如此之高是有代价的。他年少时，为了追求快速增加功力，用了以百叠一的秘法。修行一个时辰，相当于修行了一百个时辰，所以才能在同辈中遥遥领先。

秘法之所以是秘法，不能被众人知晓修行，就是因为违背天道规则，修习之人必将受到反噬。佑陵从一百年前开始，就出现了反噬。最开始怎么修行功力都不见涨，后来就是别人三五天就能恢复的寻常小伤，佑陵却要花费一两个月才能痊愈，到现在他得花费百倍的时间。

看着佑陵身子骨一天天脆弱下去，扬灵才着急地向清和祖师求问，想着等佑陵飞升之后，重塑仙骨。

而这一次千阳门向清和求援，扬灵本不同意，还是佑陵两天之内造了个傀儡，有了万无一失的计划才让他松了口。拜师大典上，遇上魔族，清和的五人摆出的阵法也是紧紧围绕他，避免他受伤。

扬灵问：“你确定是她吗？”

“不确定。”

“什么？”

“看不清幻影之人的脸。”

“看不清你还敢结下契约？”

“幻影由她而起。”

“所以你特意收她为徒，特意要亲自教导，原来是看着她。那接下来怎么办？收她为徒之后呢？清和祖师也没有指示后面的事。”

“等着，等幻影显露更多的信息。”

弄清了缘由，扬灵起身准备回去，忽然又转过身来嘱咐佑陵：“也不知道幻影什么时候能透露你成仙之法。这段时间内，你必须严格教导江念，尽快提高她的修为，免得她受伤祸及你。我会盯着的。”

佑陵无奈地点点头，赶紧送走这尊大佛。

扬灵边走还边嘀咕：“回去就下命令，其他人不得与江念比武，江念不得下山。会不会针对性太明显了？改成不得与新入门弟子比武，嗯，新入门弟子间也不得比武，对了，还有新入门弟子不允许下山……”

————

第二日，辰时。

由于昨日的安神咒，江念一觉无梦，睡得正香。

佑陵也没着急催她，却见扬灵黑着脸立在昭弘殿面前，“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严格教导？”

他催着江念起身，催着佑陵教导：“修行理论那些花里胡哨的，先放一边，先直接教导腾云术。”心里想的是，江念遇上危险，好用腾云术逃跑。

江念听完当然是激动点点头，还记得之前慕华她腾云来昭弘殿时，风拂发梢的惬意、一览众山小的快意，而且以后去各处找魂魄时，也不用只靠自己这双小短腿了。

佑陵白了扬灵一眼，倒是没有反驳，“昨日你也学会了吸收灵气，今日便教你腾云。腾云的原理是召集云雾，将自己托起，云便会按照你的心意行动。像这样。”说着，佑陵脚底便围绕着一团游动白云，然后慢慢升高离地面至三尺高度。

“召云快慢，飞行距离远近，云雾是否显形，都与自身修为有关。”说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