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窒息感让沈清初难受极了,她觉得自己仿佛刚被人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又冷又晕。
沈清初心想,我不是撞死的么,怎么也感觉不到额头的疼痛呢?
她挣扎着睁开眼,想象中阴曹地府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精致的雕花床栏,淡蓝色绣着银线的帐子让她分外熟悉。这不是她的房间吗?
“咳咳咳——”沈清初刚想发出声音,便感觉喉咙口被堵住了,不由得呛出声来,咳得眼前一黑。
“小姐你醒了!”莺儿脆生生的嗓音响起,“快将药端上来,小姐醒了。”
继而一阵脚步声传来,莺儿小心翼翼地将沈清初扶起,室内兰花淡淡的幽香让人安心。
沈清初脑子是懵的,眼前的场景这般真实,床褥是柔软的,将她的愤怒、悲哀、绝望等一切情绪容纳在内,让她疲惫的身心有一个安放之所。
“莺、莺儿”好不容易能发出几个音节,沈清初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声音......
“哎呀,小姐你别说话,一会郎中就来啦”莺儿拧干毛巾,轻柔地给沈清初擦拭着,“小姐你也真是的,这么冷的天一个人跑去划船,你知不知道你落水的时候,奴婢都快吓死了。”
等等,这句话怎么这般熟悉,沈清初还记得那是她十四岁时,趁着没人瞧见,偷偷地溜到家中荷塘里的船上,非要学诗里什么“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其实那已经是深秋了,岸边的芦苇荡里哪还有什么水鸟,反倒是那水,冰凉刺骨,沈清初滚落下去的那一刻便后悔了。
可那到底是五年前的事了,她死的时候已是十九。
“莺儿,现在是什么时候?”沈清初避开莺儿送到嘴边的汤药,问道。
莺儿想了一下,道:“今日是十一月二十五啊,小姐你昏睡了一天呢,可把老爷急死了。”
“不、不,我是问哪一年。”
莺儿奇了:“今年不是元启十八年吗?小姐您忘了吗?”
真的是五年前!
明明只是一瞬间,却恍如隔了前世今生般,酸涩的滋味涌入沈清初心头,她这是重新来过了。
看来老天对她沈家不薄,她竟然重生到了五年前。
沈清初的泪一下涌了出来:“元启十八年,好啊,真好......”
上一世的元启十八年,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随心所欲的小姑娘,而爹爹仍是身体康健、神采奕奕,她还没有遇上王越,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没有变。
“小姐,您没事吧?老爷虽然很生气,但终究是疼您的,您一会低头认个错就是了,他也是担心你。”莺儿再次将药喂到沈清初嘴边。
沈清初点点头,忍着落泪的冲动一勺一勺将药喝了下去,她要养好身体,改变一切。经此一遭,她也明白,虽是女子,但她终究是沈氏山庄唯一的继承人,她必须担起这个责任,决不能让几代人的心血落入他人之手。
她还记得前世落水之事,是自己向爹爹撒了个娇,认了错,被爹爹狠训了才得以揭过。
于是便在莺儿的搀扶下下了床,走出寝室。
虽然已是深秋,但宅子内温暖如春,沈辞背着手站在前堂。沈清初很少看到沈辞的背影,再加上她现如今的心境已不是十四岁时能比的,竟然觉得那背影很是孤寂。
“爹爹...”沈清初喃喃叫着。
上一世,她连爹爹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此刻看到沈辞光彩依旧的样子,感慨万千,心中如风起云涌,难以压抑。
她一下子扑到爹爹怀里:“爹爹,呜呜呜——”
沈辞愣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抚慰一下女儿:“好了好了,既然没事,就让它过去吧。”
他轻轻拍着沈清初的背,看着她一点点从抽泣变为平静。
“以后不可以这么任性了,傻丫头。”沈辞叹气,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本来想着借此事让沈清初好好反省一下,但看到她眼泪的那一刻,怎么也说不出重话来。
父女两拥了好一阵,沈清初才恋恋不舍得支起身,两人进行了一顿平常的午餐,但沈清初却万分珍惜这每一刻,沈家父女看似拥有偌大的山庄,不计其数的佣人和用之不尽的金钱,但在这世上不过相依为命而已。
。
重生后,沈清初变得心事重重,人也不似从前那般活泼,这可苦了莺儿,想着办法逗自家小姐开心。
“小姐,快要新年了,我们要不要出去置办些年货啊。”
按沈家惯例,从小便是沈辞带着沈清初去置办年货的。盛世之下,百姓安居乐业,而江南一带尤为富庶,每逢节日都格外热闹,新年作为人们一年之中的头等大事,更是被所有人寄予特殊的期盼。
“嗯。”沈清初看似答应了,实则双目游移,心思显然没放在这事上。她裹着厚厚的披风坐在屋前,心神已然飘忽天外。
这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