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逃

营帐里的兵士一拥而上，长|枪上红缨随劲风破空而至，沈清舒神色冷静，一个翻身灵巧躲开，随即软剑回身向后一拨，不曾见血，只以气劲退敌，攻上来的三人瞬间被打得后退一步。

而近身的兵士亦不敢伤她，长|枪虽然挑来，却不敢用全力。加之主帅在后面连声命令：“不得伤人！”于是更受掣肘。

见沈清舒身形灵活，兵士虽然人多却无法占得优势，便只好道：“拿我的枪来！”立即有人听了命令去身后的帐墙上取。

沈清舒知晓大舅舅的功力有多高，何况他对她的路数了如指掌，若是加入战局，恐怕她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走不掉的。

不过她来前也有所准备，临出行前李瑞对她的乐观虽未作评论，却命人给她取来了一个巴掌大的暗袋。他给她系在腰上，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道：“若是实在无法脱身，里面放了烟花丸，扔在地上会有烟雾散出，会有些呛人，到时你屏住呼吸，能挣得至少五息时间。”手指流连，轻声道：“清舒，我等你回来。”

没想到又被他料中。

顾豫章身前仍有一排兵士保护，沈清舒隔着人群看他一眼，轻声道：“保重。”随后烟花丸扔出，顾豫章恰好在接自己的兵刃，未待到手，便见地上烟雾散出，转眼间弥漫账中，伴随着一股辛辣的气味，众人反应不及，被呛了个正着。

再反应过来时，账中的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这毕竟是中军大帐，周围兵士一层层巡逻，一个大活人要逃出去也没有那么容易，营帐中顾豫章的心腹副将见主帅还在发呆，便出声吩咐道：“快去追，她跑不远的。”

众人应是，纷纷退出了营帐。

顾豫章确实没有回过神，长|枪入手，沉甸甸的分量却不及心情沉重，心里像装了千斤重物一样坠着。

半晌，他叹了口气：“我亲自去追。”

副将应是，猜测道：“元帅，沈姑娘应该还没跑远，说不定还在营帐里。”沈清舒穿着一身盔甲，戴上头盔，再把脸抹黑一点，藏在这偌大的军营中，等天黑或是换岗，更容易跑。

顾豫章一边往外走，一边摇头：“迟则生变，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大营了。去牵我的马来！”

副将应下，顾豫章带了一小队人马追了出去。

沈清舒这会儿确实已经到了营帐门。李瑞之所以给她选这个时间去见顾豫章，除了是在那位被查的副将当值的时间，也是因为——这会儿快到了换岗的时辰。

天色沉沉，暮色伴随着空中的黑沉沉的积云，似乎让天黑来得更早一些。她与大舅舅说话的功夫，换岗的时辰早就到了，她从大营里出来，门口的守卫就被不远处的骚乱牵扯了心神，一人前去查看，另一人被一个面嫩的小兵敲在了后颈上晕了过去。

他恭敬道：“沈姑娘，跟我来吧。”眼神机警，且对营帐中的路线了熟于心，很快就避着人把她带了营帐大门旁，另有一人牵着马等着。

“沈姑娘，这边有一处小门，您从这儿离开。”营帐大门人影攒动，人多眼杂，并不方便离开，反而是这一旁的“小门”，更容易出去。

整个营地周围有一圈栅栏围起，隔几步就会有人看守，当然，在这圈围栏之上是不会有门的，但只要调走了人，这几块木头又哪里经得住砍，几下便开出了一个“门”。

沈清舒点头，时间紧急，向他们一抱拳便转身上马，她拉住马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们不如随我一起离开。”军营之中军纪严明，这样的异常想必很快就能查出，留在这儿，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面嫩的小兵笑了一下，旁边面容普通的牵马兵士闻言，面色也柔和了许多。小兵道：“沈姑娘不必担心，这大营，一会儿就乱起来了。”

那牵马兵士一拍马屁股，道：“快些走吧。”

沈清舒只好驾着马离开了大营。

她与李瑞约定的地点还在前面，他此时实在不宜出现在前线附近，到那儿还需得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左右。所幸她记得路，脱离了军中营帐，往那儿赶便是了。

却没想到，路上还有一番惊险。

武缁城是离军营最近的城池，附近不远处群山绵延，向北总共有三条大路，其中一处地势开阔平坦，是来时的官道。另外，西北和东北各有一条路，东北方向距离京都更近，但是那条路直通临祁府，抚台恰好是大舅舅的亲信，若在那边经过，恐怕会被半路拦截。

因此便选了西北方的路。这条大路附近山林茂盛，因而有许多小路，李瑞选了其中一条，还带她提前趟过路，人烟稀少，又十分隐蔽，所以沈清舒不可避免的放松了警惕，脱离了军营百里之后便渐渐放慢了速度。

此时天色将暗，天上也飘起了小雨，地上的痕迹更不明显，沈清舒进了林子，没想到就在这样平常赶路时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

顾豫章毕竟是领兵多年的大将军，每到一处便会对附近地形作好勘察，身边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