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
韩二柱等人被押解县衙,徐念珠三人也没躲过。说是押解,倒是没有任何束缚措施,只是两列人马将他们困在中间,不给任何逃跑机会。
“哎呦,俺肚子疼,要去茅房。”韩二柱捂着肚子龇牙咧嘴。
府兵首领杨复淡定地看他一眼:“忍着。”
“哎呦,不行了,俺走不动了。”韩二柱踉踉跄跄,仿佛要倒在地上。
杨复从容地跳下马,拿出草绳要捆绑韩二柱双手。
“你干嘛?”
“你不是说走不动了么,让疾风带你一程。”
疾风是杨复的骏马,所谓带一程不是扶上马,而是让马拖着走。韩二柱立时不哼唧了:“好像,好像又能走动了。”
“真能?确定能?不需要我帮忙?”杨复假意试探。
韩二柱一连串点头,仿佛认命。才消停一会儿,又叫嚷起来:“官爷,这事跟他们三个真没关系,是俺们准备抢那个白脸小郎君的银子,他们慌不择路才到观音庙的。你要杀要剐,冲俺们哥儿几个来,别冤枉好人呀!”
“本将知道了,不会冤枉好人的。”杨复的声音缓缓传来。
与此同时,徐念珠等人也在窃窃私语:“你说,官府知不知道,他们抢的粮食都用来施粥了?”
“应该知道吧,不然为啥接管粥厂。”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抓他们,搞得咱们也被误伤?”
燕雀揣测:“大勇他们是劫富济贫之心,但未必人人都是此心。一旦开了口子,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怎么办?”
旁边府兵闻言冷哼一声:“若不是把你们带走,你以为你们能活……”
声音被杨复眼神杀生生吓断,他冷厉的声音传来:“好好走路!”
观音庙距离县衙十余里,小半天功夫就到了。快到城郭时,杨复叫来两个府兵嘱咐一番,两人领命去了,剩余人原地驻扎休息。
燕雀奇道:“怎么不走了?”
“怎么,严郎君想早点吃牢饭?”杨复的目光扫过韩二柱等人:“就算你想,也得看看他们想不想啊?”
韩二柱当即把头摇成波浪鼓:“官爷,俺们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你们是不知道,县衙里施粥,半是谷皮半是沙,喝了不顶饱还肚子疼,俺们再不为自己、为妻儿老小谋条生路,就真活不下了!”
他见杨复不说话,又赌咒发誓:“官爷,你相信俺,俺们做的最缺德的事,就是抢他们三个的银子,还没抢到手!俺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老天爷打雷把俺劈死!”
“行了,你说的这些,本将相信。”杨复摸着马鬃叹道:“但在巩县,本将说了不算。你的这些话,留着跟穆县令说吧。”
“合着你不知道啊?”韩二柱瞪大了眼睛,“穆县令畏罪自杀了!”
“什么?”这回轮到杨复惊奇了,“什么时候的事?”
“咦,连这个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不良人?该不会是土匪冒充的吧?”韩二柱站起来要跑,被府兵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倒地,疼得龇牙咧嘴。
杨复掏出令牌,沉声道:“本将折冲府校尉,杨复。”
折冲府算是军队力量,府兵虽然分布在全国各县,但调发权收归兵部管理,故不受地方管辖,也不得干涉地方行政。
“乖乖,咋还惹上军队了?”韩二柱顾不得疼,一骨碌爬坐起来,不停地解释,“俺们没想造反!”
“别嚎了,知道你们没那本事!”杨复不耐烦道:“穆县令畏罪自杀是怎么回事?”
“这说来话长……”
“那就从头说起!”
“哎,好嘞,官爷。”韩二柱一五一十讲道:“今年庄稼遭了灾,上边拨下赈济粮,谁知道发到大家伙儿手里,全是陈米、谷壳,甚至沙土。大家伙儿肯定不能答应,就去县衙击鼓鸣冤,穆县令说好给俺们一个交代的,俺们左等、右等,没等来交代,等来了洛河决堤。你说就这么点雨,能让洛河决堤了?大家伙儿都在传,是穆县令故意炸堤,好把粮仓淹了,那不就没人知道他把米换了么!”
“那他畏罪自杀是怎么回事?”
“两天前,他突然自杀了,你说他好端端地为啥自杀,那肯定是畏罪自杀呗!”
徐念珠质疑道:“所以这只是你们的猜测,并没有证据?”
“这还需要啥证据,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杨复抚摸下巴,想到了他此番行程的目的。第一,受命寻找云麾将军次子严本鸿,第二,协助京兆尹调查河南府巩县赈济粮被换一事。而密奏巩县赈济粮被换的,正是巩县县令穆桢,难道他是监守自盗、贼喊捉贼?但若是如此,他又何必畏罪自杀呢?
杨复想得出神,半天才听到燕雀喊他:“杨校尉,杨校尉?”
“严郎君何事?”
燕雀听到“折冲府”时就心下一惊,此时对上杨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