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摆上茶点,随即退出明月间。
“又是一桌子斋菜连点荤腥都见不到,饿死了,快叫些酒肉上来,”谢祉一改倨傲神色,大咧咧地盘腿上椅,招呼着身后依旧拘谨的婢女和侍从:“山脚下李爷爷还知道猎只野鸡给奶奶滋补身体,那老婆子天天给老头准备的尽是素食,还幻想着能养病,真是异想天开了。”
善宁拧眉:“世子说得这是什么话,国公爷虚不受补,老夫人心里记挂得很。而且您怎么又这般坐姿了,前阵子刚学过的仪态举止又忘到脑后去了,这般举止若是让老夫人见着了又是少不了一顿啰嗦,想要耳根子清静从平常就规矩起来吧。”
“你怎么也开始这样念叨人了,当心以后变成老太婆那样。”谢祉吊儿郎当地取笑着,甩了甩手腕上的沉香珠串,坐正了身子,望向圆台观赏歌舞杂技。
丝竹声声,歌女莺声婉转,舞女身姿曼妙,宾客们软玉温香在怀,葡萄美酒,笑语欢声,好不快活。
乐声戛然而止,忽而一阵银铃清脆,老鸨带着一位少女登上圆台。只见少女身着素白羽裙赤足而立,脚踝上系着一串银铃铛,随着女子莲步轻动叮当作响,低眉垂眸、纤纤绰约,惹人怜爱。
与少女惶惶神色不同,老鸨脸上的笑就快溢出来了,开口介绍道:“各位贵客久等了,诸位今日都是为了我连玉楼的素心姑娘而来,不如先让姑娘献舞一支,也好给大家热闹热闹。”
话毕,一把拽过身后少女向前推了一下,少女一个趔趄,拘谨地站在圆台中央。
圆台两侧的千百烛火突然暗灭一半,“唰”的一声自屋顶之上垂下一段红绸,末端系着一盏灯笼,悬在少女上方,朦胧火光笼罩之中少女身影更显婀娜。
轻盈绿腰舞动,飞袂若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银铃铮铮招人、声声入魂。
少女舞姿轻快曼妙,惹得谢祉俯身看得入神,夸奖道:“如此妙人,不知道这连玉楼是从哪里搜刮来的,实是可怜。”
甚少说话的文寿眉头紧蹙,低声问道:“世子,您不会想帮她也赎身吧,您现在自身尚且难保。”
谢祉一脸玩世不恭,怪气应和着:“瞧你,我随口一说。何况渡世人是那些金身像的事,我不过纨绔,纵情声色即可。”
舞毕,满堂喝彩。
一位衣着华贵的官老爷色眯眯地高声吆喝着:“何老板,您这姑娘今晚作何安排呀?”
“自是看各位老爷公子们的诚意了,素心色艺双绝又是头一回登台,不见点真家伙我们姑娘可怕是累着了唱不动呢。”何妈妈立身台侧回应着这些醉鬼们。
话说至此不必点明,这第一夜是要真金白银的价高者得。
连玉楼不愧是声名广传的销金窟,以黄金为计,竞价喊声此起彼伏,不消一刻钟,竟已高达百两。
此价一出,宾客喧闹渐渐平息下来,今夜出得起黄金百两的人不在少数,可众人都不愿意和这位董公子惹上麻烦。
董家乃是当今魏王的母家,魏王生母虽然早逝,当年也是东宫太子妃。如今陛下尚未立储,魏王这边占着嫡长的身份,董子湖又是这一辈最受宠的幼子,谁也不想在这一关头被魏王和董家在心里记上一笔,自然是都让着他的。
“还是小董公子您出手大方,素心能得您青眼实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真是恭喜小董公子了,劳您稍候片刻。”何妈妈满心满眼的黄金百两,就快笑得合不拢嘴了,不曾注意素心衣袖下攥得发白的手掌。
董子湖自二楼雅间探出半身来,对着众人虚虚抬手作揖,盛气凌人地说出一句话:“多谢诸位割爱,董某承让了。”随即退回雅间。
对向楼上,谢祉主仆颇有兴味地看着董子湖的张狂行径,善宁不平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董家的这个满脑子是折磨人的下作法子,还不知道这姑娘要遭什么样的罪呢。”
“你们主仆当真一副样子。”文寿又一次默默地开口评价。
善宁一边给谢祉倒酒一边冷笑着挤兑回去:“也不知道是谁总帮强卖进青楼的姑娘赎身,钱不够了就偷身契威胁老鸨,还真以为能瞒天过海了呢。”
小秘密被揭破,又说不过她,文寿悻悻地闭嘴继续修他的闭口禅。
谢祉半醉半醒着斜卧在软榻上,宠溺地看着他俩拌嘴,举起酒壶一饮而尽,轻晃手腕甩动沉香手串,随手一摔青玉酒壶,翻身下榻,俯身搭在檀木栏板上,高声道:“何妈妈,在下愿出三百两,不知可否邀素心姑娘今夜小叙。”
董子湖一脸怒气叫喊道:“你什么意思?”
谢祉颇为不屑,反而笑得一脸春光反问:“本世子刚回京不久,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董兄何不谦让一回,让小弟开开眼呢。”
“你没见过世面?”董子湖冷哼一声说道,“回京不过月余,这些勾栏瓦舍世子爷您可是头等贵客呀,今儿是非要和我争了是吧。”
谢祉不予理睬,低头看向何妈妈,仍是笑容和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