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大夫逗你玩呢，我只是累了又受到风寒，这才病倒了。你家公子大敌当前，莫因一些无稽之谈扰他心神，乱他计划。”

*

“消息放出去了？”

季景澜卧坐床头，面上已然不见一丝病气，黑发散在肩侧，凭添了几分润雅。

“再过几日，扶华帝便会接到‘圣京帝遇刺，昏迷不醒。命悬一线’的消息。”王起把刚煎好的药递给他，“扶华已悄然陈兵扶华东线，若他相信，必会挥师东进，直逼圣南。”

“若他不信不出兵呢？”季景澜问。

王起沉默片刻，“我想，扶华帝只是想要一个进攻圣京的理由，华元白镇守扶华西线，对朝堂之事鞭长莫及。如果圣京帝遇刺这么好的机会错过，那扶华帝便再没有送他小儿子上位的机会。”

扶华帝小儿子，才三岁的稚子，扶华帝的心头宠。

谁也不曾想到，扶华帝登基后，看上了个可以当他孙女的宫女，第二年这宫女就为他生下幼子，赐封贵妃。

扶华帝的原配妻子，也就是华元白的亲母已薨，扶华帝登基后追封为后。而后这个生下皇子的宫女，封贵妃掌管凤印，一跃成为扶华最尊贵的女人。

有传闻，扶华帝多次表达对幼子的喜欢，当着臣子毫不避讳地说：“此子肖父。”

六十多岁老来得子，如花娇妃捧在手心里宠，宠得昏了头掌掴自己的太子，甚至动了废黜太子的心思。

“太子过于霸道，不似盛世之君。”

从此父子离心。

“华元白手握大军，若他有心，扶华的帝位未必轮得到华庭长。”季景澜冷哼，“如今扶华父子离心，华元白功高震主，引扶华帝忌惮。于圣京，最有利的便是隔岸观火，坐等内斗。”

“但华元白牵制在西，于我们有利。”

“通知皇叔，驻军防务。”季景澜起身下床，“对外封锁有关朕的一切消息。”

“是。”王起跟在他身后，踌躇片刻，问了句：“小姐那边？”

季景澜停步，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微上扬。

“王府的洗衣丫头罢了。”他笑，“提她贴身伺候。”

*

沈岁宁养病期间，季景澜趁她熟睡时来看过几次，待她能下床时，镇南王妃亲自来了一趟。

“裴氏的清君，到我王府做个洗衣丫头，是委屈你了。”

镇南王妃目光真诚，语气饱含怜爱。

沈岁宁自知身份已被搓破，索性向这个长辈坦白了一切。

“岁宁入圣京，叨扰了王妃。私自出府，又令王妃忧心，岁宁在这给王妃赔罪，请王妃受我一拜。”

说完，沈岁宁跪地伏身，朝她一拜。

这是晚辈对长辈最高的礼节。

镇南王妃受了这一拜，心里美滋滋的。

侄媳妇儿呀。

“你来我府上，就是缘分。”

镇南王妃扶她起身，带她到桌边坐下。当然，她才不会对她说是受人所托选她入府，也不会讲是自己略施小计让她去救人。

小情人之间的情，自己谈自己说去。

“念之自小命苦，现在有你疼他，是他的福气。”

“念之？”沈岁宁重复。

镇南王妃点头，笑着说：“是啊，念之，景澜的字，他自己取的。”

念之。季念之。

他的字，季念之，义重情深，不言而喻。

沈岁宁在心坎上呢喃数遍，方抬首问：“这几年，他过得好不好？”

镇南王妃叹了叹气，拉过沈岁宁的手握着拍了拍，“细微之处我不清楚，只晓得他当初从大瑶回来，身上都是致命伤，足足养了大半年。伤一好，就请命带着王起去了北境。北境那个地方，寒风席卷，山川披北，漠北时常来犯。其中的苦楚，也只有他自己晓得。”

简秋端来小米粥，镇南王妃试了试温度，放在沈岁宁面前，“不说这些扰人心神，小米补元气，念之那边我也让人送了一碗过去，你慢慢吃。”

沈岁宁只得颔首，即便她如何想了解季景澜过去的几年，也不该这般着急。

她顺从地吃完了一碗粥。

“你现下可有什么打算？”

沈岁宁吃了些东西，有了些力气，闻言微微垂眸，洪泽粮食收购，竞崚矿山坍塌，洪泽事务都要她收尾。不知裴秀表现如何？许珏应没多大问题。

可……

沈岁宁摇了摇头。

镇南王妃心思一转，提议道：“裴氏清君树大招风，当初你既是以洗衣女身份入府，对外依旧是个叫‘顾琉’的洗衣婢女，你看如何？”

“全凭王妃安排。”

“当初让你贴身伺候公子，等你病好后依旧如此，继续到念之跟前照顾，你看如何？”镇南王妃打住嘴，仔细观察沈岁宁神情，找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