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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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皎皎怔了片刻,凌行止单手勒绳,驭马领先半步,另一手牵着她的小红马。
他□□良驹受主人意,打着响鼻慢步悠悠往前。
男人剑眉星目,不见丝毫异色,仿佛他堂堂一国储君,给她牵马理所应当。
何皎皎回过神,飞快睃巡四周,下人们低头偏眸,她不敢露出忙乱神色,娇娇“呀”了一声,“太子哥哥,你可别小瞧我。”
她扯回缰绳,一夹马肚子,小红马撒开蹄,载着何皎皎,颠儿颠儿地越过威风凛凛的宝马。
别说,跑得挺快。
马蹄飞溅碎雪,冷风呼啸过耳,掩不住何皎皎一颗心心慌慌直跳的声音。
她不知具体何时开始,太子偶尔会来她面前,如此这般那般,怪上那么一怪。
其中缘由,何皎皎从不去多想,因为,怎么会呢?
凌行止大她十岁,她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只当这位端方的兄长,还没意识到她已经十四。
她不再是从前做错事、被他罚了后会哭红鼻尖、委屈瘪嘴缠着要人抱的小丫头了。
何皎皎打马一溜烟儿跑出一大截路,收敛好神思,拉紧缰绳勒马停下。
“太子哥哥,如何?”
她回身朝凌行止得意地一扬秀眉,便算将他刚刚亲呢过头的举止,应付过去了。
残阳照雪,少女姝丽,凌行止不疾不徐地打马跟上,他唇边噙一抹浅笑,但笑而不语。
“令仪,你在和二哥赛马?”
身后传来少女低呼,嘉宁公主骑着一匹灰棕大马,让一堆宫侍围护着过来。
她不知事情全貌,自以为看穿事实:“二哥让着你呢——哎呀,我不骑了!”
马匹略一抬蹄,她骇得小脸白了白,闹着要下来。
凌行止无奈摇头笑道:“嘉宁,你自己非闹着骑大马,小心点儿。”
何皎皎故意挤兑她:“嘉宁公主真是英姿飒爽。”
“令仪郡主可真会夸人啊。”
嘉宁把缰绳一扔,两名宫女手伸得老高,一头汗地护着她滑下马背,“何皎皎你下来,我今儿非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她踩着积雪蹿过来拽何皎皎下马。
小红马矮,何皎皎肩膀一歪,自己下马歪到嘉宁身上去,趁机搡了她一把,“我不和你说,你说不过人便要生气。”
凌行止干脆也一撩袍摆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一旁的护卫。
他负手而立,隔了几步远,安静地注视着她们笑闹到一处去。
夕阳橘红一颗,沉下山脚半面,雪地皑皑,少女笑声如银铃清脆。
然后猝不及防,让一阵急促的马蹄踏地闷的沉重响声,由远及近的踩碎。
何皎皎正半侧着身,躲嘉宁手里攥的雪团子,不让她往自己后颈里塞。
闻声两个人都停住,往后边看去。见官道车辇箱笼拥挤,两侧清出来的小道上,打马飞驰而来一伙锦帽华裘的少年郎们。
他们扬鞭斥马,横冲直撞,不少宫侍狼狈闪躲,好险没撞着人。
何皎皎与嘉宁互望一眼,两人都收了笑,避到宫女们后边去了。
嘉宁努努嘴,小声说道:“令仪,二哥要收拾人了。”
何皎皎嗯一声算作回应,她拢了拢披风,低眉颔首地站好,没有再说话。
再看凌行止,已是面沉如水。
他暂且一言不发,没有登时发作。
少年中为首之人墨衣玉冠,远远瞧见他们一行,打马到凌行止面前,才翻身下来,他撩过大氅抱拳对凌行止俯身行礼,“见过二哥!”
九皇子精神抖擞,好个意气风发,他向凌行止身后探来目光,眼睛一亮,“嘉宁和令仪也在啊。”
二人都没理他,嘉宁没忍住,掩唇笑出来,“傻子,还乐呢。”
何皎皎也觉得挺好笑的,她弯了弯唇,却没笑出来。
她垂眸往下看,绣鞋碾了碾雪地,心不在焉道:“你哥哥马上要遭殃了,你还乐呢?”
嘉宁和九皇子同为一母所出,骨肉亲情,血浓于水,但不碍着她看他热闹,“活该,谁让他一天到晚,只晓得和人厮混?”
何皎皎见嘉宁忙着幸灾乐祸,没注意到她。
她便悄悄又往后挪了挪,期颐能借着嘉宁和宫女们的身形,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刚刚恍然一瞥。
何皎皎瞧见了燕东篱披着青氅,骑一匹黑马缀在队伍末尾。
让那群飞扬跋扈的纨绔们,衬得格外萧索单薄。
何皎皎不想面对他。
盛京城里多少王孙贵胄,唯独燕东篱,何皎皎应付不来。
她不去看他,然而心里一直琢磨着。
她想他前些日子被凌昭踹得吐了血,还跟来猎场,天寒地冻,他身体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