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势凌人
张静姝心烦意乱:“别哭了!”
小桔忍住哭,哽声道:“阿姐,咱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样下去,只怕侯府当真不会放过咱们!若不然,还是回娘家罢?好歹有个依靠。”
张静姝转身回屋:“我自己想一想,你们都别来吵我。”
张静姝一上午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急得张忠和小桔二人团团转,偏又拿不出主意,只能干着急。
到了中午,张静姝方开了门,却浑是一副眼饧神涩之态,瞧着是刚睡醒,甫开口便问:“小桔,我饿了,烧饭了么?”
小桔急得直跺脚:“阿姐,都要火烧眉毛了你还惦着吃!”
张静姝笑道:“眉毛自烧它的,碍着嘴什么事了?照吃不误!”
小桔又气又笑,嗔道:“阿姐!”
张静姝催道:“快去做饭!你想饿死我不成?”
小桔白她一眼,恼归恼,心里却踏实了许多,也不似先前那般害怕了。
三人围桌吃饭时,张静姝忽道:“还有几日就过年了罢?”
张忠颔首道:“是快了。”
张静姝问道:“这些日子进进出出,可曾见有人家请社火?”
小桔道:“没见着呀,怪冷清的,许是街道在组织了,可咱们是新搬来的,没知会到也是有的。”
张静姝笑:“要钱的事还能没知会到?”顿了顿,又道:“我看也不用等了,干脆我们家做东请社火。”
小桔大惊:“阿姐,请社火要花不少钱呢!便是一家请,那也是当地豪绅才请,咱们干嘛出这个头?”
张忠也劝道:“静姝,咱们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哪能这么花?”
小桔附和道:“是这理,这钱花出去冤枉大了,也就能出回风头!能捞到什么好?”
张静姝道:“掏钱给街坊邻居办好事,也不算冤枉。依我看,我们再邀个戏班子,在西谷场搭台唱两天,给大伙攒个热闹。”
小桔急了:“阿姐,你疯了不成?”
张忠和小桔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张静姝放下筷子,一锤定音:“就这么办。忠叔,你下午跟我去庙上商议请社火的事,小桔,你去找戏班子,明日未时前,把这两桩事办妥。”
只要钱到位,请社火、请戏班子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张静姝银子给足,无须两日,当日便定下了社火和戏班子。
两日后,社火队敲锣打鼓、放炮爆竹,舞狮的、踩高跷的、耍杂技的,排成纵队从张宅依次行过方圆数里的门户,家家出门相迎欢庆,好不红火。
又一日,西谷场戏台搭成,此地居民皆举家前往看戏,万人空巷,好不热闹。
与此同时,新搬来的张家人也在这片出了名,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两日来,日日有邻里携礼登门拜访,以结交情,众人莫不交口称赞张家人豪爽大方,自也有人好奇打探张家底细,张忠皆依张静姝吩咐,言道自己一家自南方来,北上投奔都城亲戚,做点小买卖糊口,请邻里日后多多关照。
此番左邻右舍皆已走访相熟,唯独东临那户,连着数日大门紧锁,主仆二人又不知去向。
小桔对此满腹狐疑:“也不知那两人干什么的,整日神秘兮兮,不像好人。”
张静姝笑着戳她额头:“就你嘴碎,只要他们不来我们家拆房子,你管人家干什么的?”
小桔挽住张静姝,问道:“阿姐,你今次做这些事,是为了出名么?”
张静姝坦然道:“不错。倘若大家都知道张家,那侯府想让我们悄无声息地消失,就没那么容易了。”
小桔叹道:“我也才想明白,可这代价不免太大了。”
张静姝笑:“傻丫头,花钱买命还代价大?花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
小桔好笑:“阿姐,你又胡吹乱嗙,还当是未出阁在家里时么?现在……”她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低声道:“我不怕过苦日子,我只是害怕,凭咱们几个怎么斗得过侯府?”
张静姝道:“怕什么,子不是说了,知道敌人的底细准□□,侯府的底细我能不知?侯府最好不要来惹我。”
小桔笑叹:“我的好阿姐,六岁小孩都知道,这句话是孙子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张静姝讶然:“我的乖,谁家的孙子才六岁就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小桔忍俊不禁,旋又懊恼:“小时候我就不该替你做课业!让你被先生罚去!你只管自己玩得高兴,功课全落下了,你若是腹有诗书,何至——”小桔意识到失言,蓦地顿住,不再作声。
张静姝被她的话刺得心中一痛,又想起方奕用嫌恶的眼神看着她吐出“粗鄙妇人”的那一幕,很快她又压下情绪,淡笑着岔开话题:“今日还有半天戏呢,你还不去?”
小桔素日爱听戏,更爱热闹,一闻此言,心思便被勾走了,笑道:“那我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