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巅
道:“比一比么?”
张静姝问道:“比什么?”
朱九道:“跟我赛马,敢么?”
“有什么不敢?”张静姝挑起眉梢,瞬间激起满腔斗志,“你可别后悔!”言罢,一扬马鞭,飞驰而去,其疾如流星,其势如奔雷,踏起漫天狂沙,搅得风云变幻。
朱九原是想跟她玩闹,乍见她骑术如此了得,不敢托大,当即打点全副精神,奋力追去。
二人或前冲后追,或并驾齐驱,或左右互超,在马背上各逞本事,谁也不让谁,战火越发凶猛,激斗越发炽烈。行至城郊太山脚下,朱九凭借体力优势略胜一筹,却缓了一步,等张静姝追上,二人战成平手。经这一场角逐,两人莫不挥洒汗水,胸怀大畅,俱觉酣畅淋漓,直呼痛快。
太山并非特指,而是一种统称,人们惯于将当地最雄伟的山称为“太山”,因此举国上下,被称作“太山”的山有许多座,遍布东西南北,都城太山便是其中之一,又称北太山。
二人将马寄存在太山脚下的官驿中,张静姝又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朱九朝太山一指:“去太山之巅。”
张静姝怪道:“好端端的,去山上干什么?”
朱九神秘地道:“等上去不就知道了?”
张静姝追上已登上山道的朱九,又道:“太山上不全是道观么?你该不是要去道观罢?”
“你省些力气罢,太山的路不好走。调整呼吸,慢些走,走稳了。”朱九说着,缓步而前,走得不徐不疾,四平八稳,走了一截,他忽又回头看向张静姝,“登山辛苦,你若吃不了这苦头,那便回去罢。”
张静姝恼了:他若在出门时告诉她要爬山,她没准调头就走,哪怕在半路告诉她,她兴许也就原路返回了,可现在他才说,她怎么可能走?毕竟,她来都来了啊!
“我上树掏鸟蛋,下水摸王八时,你连路都不会走呢!”张静姝哼了一声,赌气般往前疾跑,远远甩开朱九,没过一阵,便气力虚脱,不得不停下歇息。朱九却是稳步向前,一副气定神闲之态,不久便追上了她,凉凉地道了句“就这样”?脚步不停,又复前行,将张静姝撇在了身后。
张静姝快走几步追上朱九,又放缓步子,不再使蛮劲,尽可能平稳地跟上他的脚步。
太山上多有道观,山中挑夫往来送货,倒也不算冷清,路上总是能见到人。
二人行至一处山壁,但见一条凿出来的小路笔直而上,仅悬一条铁索,再无其他屏障,那小路说是路,其实也不过是两列可供手脚攀爬的坑洞罢了。
张静姝见之腿软,颤声道:“从这里上?”
朱九点了点头:“你走前面。”
张静姝鼓足勇气,爬了一小截,回头一看两边尽是万丈悬崖,再不敢前,吓得脸色煞白,颤颤巍巍地道:“朱九,我们走罢,这怎么上得去……”
朱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格外坚定:“上得去,这是挑夫们走了千万遍的路。”
张静姝遂又壮着胆子往上爬了两步,只觉耳边山风掠过,像有魑魅捉住了她,要将她往悬崖下扔去,顿时惊得额上虚汗涔涔,手软脚软:“我不行了,你、你托我一把,我要下去……”
朱九凝着她的背影,镇定地道:“路得你自己走,我不会拉你,也不会推你,但如果你掉下来,我会接住你。”
张静姝心头拂过一丝疑惑,朱九仿佛话外有话,意有所指,可她这时没有心力去分辨,去深思,但她听进去了朱九最后那句“我会接住你”,心中石头落地,胆怯稍去,努力往上攀爬。
张静姝爬上山壁后,回头望向来路,又是心惊,又是欣喜,拍着胸脯道:“我可真佩服我自己!”
朱九但笑不语。
至傍晚时,两人登上一座峰头,此地有一道观,名为“逍遥观”,逍遥观前有道童等候,见到朱九,亦不多言,俯身一拜后,领着他和张静姝往观中走去,穿过大殿,又至西院,出了西院门,正是通往山顶的路。
此路宛如一条睡龙蜿蜒卧在山脊上,放眼望去,群山匍匐在下,红日盘踞山头,如斯景象实是恢弘壮丽,犹如神迹,仿佛下一刻,那条沉睡的巨龙便会睁开双眸,腾飞而起,如王者般俯瞰世间万物,再回到供奉祂的日宫中。
道童至此停住脚步,道:“前面便是逍遥峰了,只这一条路,公子自去罢。”
朱九道声“有劳”,又对张静姝道:“来罢。”
二人沿路而行,来到逍遥峰上,峰顶一片湖泊,清澈如镜,映出夕照天空,湖心一座石亭,亭中有四人,一老道,一居士,一侠士,一美人。
彼时老道与居士正在下棋,侠士望湖吹笛,美人抚琴奏乐。那老道仙风道骨,那居士飘然出尘,那侠士落拓潇洒,那美人倾国倾城,几人同在一处,令张静姝恍然有种误闯仙宫、偶遇仙君的感觉。
老道见到朱九,并未起身相迎,举起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