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阿兰
“我原想等你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时再去找你,不想你倒先找来了。”
王川仿佛知道张静姝会来找他,悠悠地端起茶作饮。
张静姝颇为诧异:“为何要等我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时?”
王川道:“雪中送炭是情义,锦上添花是利益。”
张静姝将王川的话琢磨一番,喜道:“如此说来,王老板是同意投资了?”
王川直接道:“我目下拿不出一百万两现银,这个月先投十万两银,三个月后再追投十万两银。”
张静姝登时大喜过望,这个时候,王川投多少都无关紧要,哪怕他投一个子,也是救她的命,因为此刻她最需要的,是王川在都城商圈的地位。
张静姝喜悦过后,又生疑惑:“王老板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王川给她添了杯茶,叹道:“世道不太平啊,北边开战,东南又遭瀛寇,国家财政吃紧……”
张静姝奇道:“这跟王老板有何关系?”
王川笑了一笑:“等你坐到我这位子,自然就明白了。”
张静姝再不知深浅,听他话外之音,也能猜到一二,张口欲言时,王川道了句“慎言”,她遂缄口,王川又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想明白这点,便没什么想不通了。”
二人烹茶对饮,张静姝虚心向王川讨教生意经,王川道:“论做生意,你已经很厉害了,缺的只是机遇。你可知我的财富如何得来?”
张静姝当即恭敬地道:“愿聆教诲。”
“是人送的。”王川道。
张静姝睁目结舌,不可置信地道:“送的?”
王川道:“三十年前,‘王记钱庄’叫作‘陆记钱庄’,我那时只是一个粮商,陆老先生将偌大钱庄产业一文不取地送给了我,然后出家去了。”
张静姝第一反应是:这陆老先生莫不是疯了?
“大家都以为他疯了,包括我。”王川道,“可我如今方知,他才是最清醒的人。”
张静姝觉口干舌燥,饮了杯茶,沉思不语。
“小富是安乐,大富是劳碌,巨富——”王川饮一杯茶,“是不祥。”
-
张静姝回家后,立在母亲墓前思考人生,良晌,果真觉出一股不祥之感,却非巨富引起,因为她离巨富还差得远。
她只是突然想到,家里失窃、失火,接连出事,侯府亦是频频出事,如今她名声在外,每日却独来独往,是不是心太大了?
她需要一个保镖啊!
自然不能再去跟苏清微要人了,谁知道他又会塞给她什么人?张静姝灵光一闪,立刻想到一个人,于是马不停蹄地来到闻浪阁,找到江上波。
江上波听她道明来意后,沉默一阵,心想我闻浪阁都暗中保护你几个月了,你才想起来要自我保护,反应是不是太迅速了?又想,不过也好,暗中保护因要考虑隐蔽性,范围十分有限,且耗费人力物力,譬如她回侯府,便无法跟进去,她身边若有个得力之人,也省去了他的麻烦。
江上波想了想,道:“这事得找卿卿,她有门道。明日一早出发,我们同去苍龙山,来回得四五日,你走得开么?”
张静姝道:“好说,我安顿一下,明日见。”
将棉纱场的事务暂交由周光打点后,张静姝同江上波出发,向西南而行,两日后至苍龙山脚下,歇息一夜,次日上山。
苍龙山是天龙派的地盘,山脚下即矗立着一尊人身蛇头的神像,是为天龙派标志。
到了中午,二人坐在道旁歇息,忽见一个高壮大汉拉着一个瘦小少年钻出树林,来到了小河畔。
张静姝不由朝他们多看了几眼,越看越奇,无他,实在是那大汉生得太过高大壮实,生平仅见,她心想:圣人在世,也不过如此罢?
那少年其实也不算瘦小,正常身量罢了,只是同那大汉在一处,便猴儿也似。
少年想走,大汉硬拽着不让他走,二人在河边拉扯起来,纠缠一阵,大汉取下别在裤腰带上的花束,捧到少年面前,道:“你就跟我好罢!以后我对你好!门派里谁再欺负你,我就揍他!”
张静姝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情况?
少年惨叫一声“不要”,奋力挣脱,夺路而逃,岂料那大汉敏捷如兔,疾奔而前,又将他一把擒住,生气地道:“你都是全门派武功最差劲的弟子了,为什么连你都不肯跟我好?我明明是最强的!最强的!”
少年极度抗拒他,骂道:“你丑啊!丑得天下无敌!你就是武功强得天下无敌又怎么样?你这样的根本没人会要!”
大汉怒极,扑通一声将少年按倒在地上,挥拳就要打去。
张静姝诧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是要……强抢男人?
她看向江上波:“江大侠,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路见不平一声吼,冲上去行侠仗义么?”话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