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之会
“什么?给我招亲?”
张静姝呆住了。
东方朝阳朗声笑道:“我已经广撒英雄贴,凡我认识的,我都请到了。”
半晌,张静姝才找回神识,上下打量着东方朝阳,还想着她好歹是个明事理的人呢,原来是任性妈给任性开门——任性到家了,张静姝一时哭笑不得:“你月子坐完了么?就来操心我的终身大事?”
东方朝阳一挥手:“别提了,坐得身上都长毛了!以后就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哭着来求我,也休想让我再生孩子!”
张静姝忍俊不禁:“谁能想到你这位名动京华的绝代佳人,骨子里原是个野丫头呢!”
东方朝阳一挑眉:“亏得我是野丫头,才敢跟你这位名满都城的悍妇交往呢!”
张静姝一阵默哀:“我的名声已经这么差了?”
东方朝阳道:“公然挑衅身为贵族的丈夫,手刃行强之徒,凭一己之影响改变律法,你放眼天下,还有几个这样的女人?你不‘恶名远扬’还有天理么?”
张静姝悲极生乐,自嘲道:“你这次组的局怕是要黄了,我一个背刺丈夫、手沾命案的女人,谁会想娶我?你撒再多请帖,也不会有人来的,倒白白浪费了米酒和西瓜。”
东方朝阳笑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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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在菁英堂举办,厅堂甚大,最多可容纳上百人,二层挑空,围以栏杆,悬以轻纱,厅堂上望,自然不能得见二层景况,但在二层,却可纵览厅堂,对堂中发生的一切,一览无余。
东方朝阳引张静姝自后门直上二楼,张静姝怀揣惴惴地掀开纱帘往下一望,虽然早有预料,亦不由失望了一下。
果然。
一个人都没有。
她就知道,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娶她的。
她虽不甚在意婚恋之事,但到底是个女儿家,内心深处终是渴望爱的。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嫁给了方奕,自然而然地爱上了方奕,却落得一身伤,思来年纪越晃越大,青春将逝,可从未被爱过,唯一对她示过爱的男人,竟只一个方升。
其实在听到东方朝阳的意图后,她并没有因为东方朝阳多管闲事而心生不喜,反而更多是好奇,也隐隐掺着一丝丝期待。
此刻,厅堂中整齐地陈放着几十张几案,案上有笔墨纸砚,案旁有敞开的冰筐,冰筐里垫了一层冰块,冰块上面放着水晶瓶装的奶白米酒和切好的新鲜西瓜,一块块冰散发出袅袅寒烟,笼得厅堂中云雾缭绕,倒有几分仙气,夏风自冰上拂过,送来一缕缕清凉,当真好不爽快。
张静姝微垂了眸子,故作淡定地道:“看罢,我就说不会有人来的。怪我名声不好,只是劳你辛苦筹备一场,还办得这么精心。”
东方朝阳噗嗤笑了:“你想多了,我还没请人进来呢!过来坐——”
张静姝走到她身旁坐下,心生退意:“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人奔着你的面子来了,不也很尴尬么?要不……算了罢?”
东方朝阳调起了琴:“你怕了?”
张静姝嘴硬:“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
“你不好奇有谁想娶你么?”东方朝阳一面拨弄几个音节,一面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张静姝道:“没有人——”
东方朝阳弹拨琴弦试奏,曲如清泉流泻,仅一个片段,已极为悦耳,张静姝不由闭了嘴,一下听得入神。
“各花入各眼,兴许有人就是不爱世间的千娇百媚颜色,偏偏爱你这株霸王花呢?”东方朝阳按住琴弦,含笑而道。
张静姝好笑地道:“霸王花是什么花?你净瞎编!”
东方朝阳道:“我可没瞎编,霸王花生于刺藤之上,大可至三尺,颜色鲜艳斑斓,盛开于炽夏溽秋之际,怒放于暴风骤雨之后,此等奇花,自可笑傲风雨,何须谁来怜爱?”
张静姝讶然道:“真有这样的花?”
东方朝阳笑了一笑,对丫鬟道:“去请诸位公子进来。”
未久,宾客相继入场,来人竟不少,须臾,厅堂便已坐满,还陆续有人进场。
张静姝惊得倒抽一口冷气,旋又沾沾自喜,与东方朝阳咬起耳朵:“看来我还是很有人格魅力嘛!”
东方朝阳朝她身上嗅了嗅,颔首道:“你身上有股迷人的香味儿。”
张静姝举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怪道:“我从来不用熏香,哪来的香味?”
东方朝阳凑近了些,使劲嗅了嗅,作陶醉状:“这糜烂的、腐败的、又该死的诱人的,金钱的香味儿啊……”
张静姝沉默,片晌,又小声道:“他们那些仕子文生,岂会在意这个?”
东方朝阳道:“你可能不了解,在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虚伪。真清高的,又有几个?读再多圣贤书,他们终归还是人,你大概低估了财色对于男人的诱惑。”
张静姝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