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怒
啪!
一闷棍抽在朱希希背上,力道之大,直将她打得朝前扑倒。
张静姝听到那重重的一声闷响,直如自己也挨了一棍子,怎不心惊肉跳?她急忙上前拉住他:“朱九,别打她——”
“你走开!”朱九朝她一声冷喝。
张静姝将他的胳膊攥紧,软声恳求道:“朱九,有话好好说……”
朱九丝毫不为所动,又是一声冷喝:“走开!”见她不松手,他按住她的肩膀,猛地将她退开,一点情面都不留,再次拿竹棍指着朱希希:“起来,跪好。”
朱希希强忍着痛,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挺直背脊,跪得端端正正。
朱九又是一棍子抽了下去,“啪”的一声,朱希希应声而倒,片刻后,她又不声不哼地爬起来跪好。张静姝眼见她背上几颗血珠儿沁了出来,心疼不已。可朱九又狠心抽了一棍,直将竹棍都打折了。朱希希咬着牙不作声,再次跪直身子。
朱九扔了竹棍,目光一扫,抄起房里的笤帚,用笤帚杆子继续抽打朱希希,几笤帚下去,朱希希背上绽开朵朵血花,打湿衣衫,她疼得汗如雨下,却仍是咬紧牙关,不发出一声痛呼惨叫,一次次被抽倒在地,又一次次爬起来挨打。
张静姝于心不忍,挡在朱希希身前,几乎是在哀求:“别打了,她还是个孩子……”
“走开。”
今日自进门起,除了一句句“走开”,朱九同她便没别的话,说了两遍,见她不走,他遂端直将她推开,又抽了朱希希几笤帚。
笤帚上都沾了血,一滴滴地往下淌,朱九攥住笤帚,手有些抖:“知错么?”
朱希希身子摇摇欲坠,勉力支撑:“九叔,我知错了。”
“错哪儿了?”朱九沉声问。
“我不该偷答策考题,不该怂恿九婶去套答案。”朱希希老老实实地道。
朱九蹲到朱希希面前:“你往常再如何胡闹我都惯着你,你闯了祸我也给你兜着,我这次为何打你,你可知?”
朱希希道:“我这次玩得太过火了。”
啪!
朱九抽了朱希希一笤帚,厉声道:“再回答一次!”
朱希希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我不该在科举考试中胡闹。”
啪!
朱九又抽了朱希希一笤帚,再道:“再回答一次!”
朱希希头上汗水如豆滚落,头发黏在脸上,咬得嘴唇都出了血,仍不痛哼,思量片晌,低低地道:“科举是国家大事,我不该搅和科举。”
朱九扔开笤帚,火气微消,神情仍是分外严肃沉重:“朱希希,这世界有很多人,不是只有你、我、我们,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要什么有什么,想怎样就怎样。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机会是极为珍稀的东西,也许一辈子就只有那么一次,唯一一次。你随随便便一个玩闹,可能轻轻松松便将别人一辈子唯一的那次机会毁了。”
他眼底满是悲怆之色:“你们毁的不只是一场武举考试,更是天下寒门武人的梦想!”
朱希希低下了头,愧疚地道:“九叔,我错了。”
朱九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放在朱希希面前,这才转头看向张静姝,喉头略动,嘴唇微颤,似有话说,可几度欲开口,又咽了回去,所有想说而未说的,终只化作眼中一抹不可言说的悲哀。
他再也无话,转身而走。
张静姝心中大恸,追上去拉他的手,却被他甩开,他戚然睄着她,自嘲般地嗤了一下:“张静姝,我对你太失望了。”言罢,决然而去。
张静姝难受得几欲飙泪,恨不能立刻去追他,可又放不下朱希希,终一咬牙,回身扶起朱希希,道:“走,去床上,我检查一下,再帮你上药。”
朱希希推她的手,坚决地道:“我没事,别管我,快去追九叔!”张静姝迟疑不肯走,朱希希又道:“九叔这次真的动怒了,我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快去追他!快去呀!”
“可是你——”
朱希希打断她:“别啰嗦了,快去!”
张静姝再无犹豫,骑上马直追出去,跑了一阵,终于看到朱九的影子,她唤了声“朱九”,拍马而上。朱九见她追来,当即策马扬鞭,加快速度,疾驰而去。张静姝见之,亦猛挥马鞭,狂奔追赶。
二人这般你追我赶,直奔出城,眼见朱九越跑越快,全无停下的意思,张静姝急了,一个疾冲赶上,不管不顾地倾身过去扯朱九的缰绳,想迫他停下。
朱九见状,既不敢冒然前进,担忧她坠马,又不甘愿被她迫停,当即惊怒交加:“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张静姝大半个身子悬空,近乎以命相胁,才抓住了朱九的缰绳。朱九被她迫停,气得直接跳下马,弃马而去。
张静姝将两匹马拴好,跑上去追他,朱九回过头喊道:“你别跟来!”
张静姝也喊:“我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