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五郎看向爸爸,喵了一声,像是附和,妈妈看了看他俩,发出一声无奈的音,而后便吃了起来。
爸爸看向我时,我没什么心情,扯出一个笑容说自己没胃口便回屋了,窗外的世界还没有溶入夜色,连街灯也仅仅是稀疏地亮着几盏,在失落的情绪下,如此平常的景色都显得寂寥了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爸妈总催着我早些休息,而这个“早些”,几乎夸张到离谱的程度,临近夜幕降临时,我便需要早早躺在床上进入睡眠。然而实际上,我真正入睡的时间比街灯熄灭时还晚些。
我总会做噩梦,梦里的影像破碎而凌乱,在仓惶醒来的那一刻,原本清晰到真实的梦便大块大块从记忆里消失,只是隐约记得如错落的雨后霓虹的灯光忽闪着,短促而有些刺耳的枪声响过,有钝痛从脑后传来,我倒了下去,坠入黑暗里,分不清是谁的声音吵嚷着,声音越来越大,令人恐慌,随后我便睁开了眼。笼在黑暗里的天花板让我联想到梦里的混沌,于是再也难以入睡,即便困意上头,也仅仅是片刻就会被吓醒。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很害怕。
房间还摆着我的空手道冠军的照片,可我已经很久没有练习了,具体的招式我都记得,比赛时的场景也记得。可我却觉得,那些熟悉又陌生,照片里被园子搂着比耶的我笑容明媚大方,却又不像我。
曾经的我和现在的我像是被什么割裂了,就连不再似从前那样常常拌嘴的爸妈也像是因为什么而改变了,我记得当年他们争吵辩驳的模样,也知道现在和睦的他们也是事实,我并不清楚这段关系间我是否有功劳,只是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那不一定是父母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也不一定是改变我的原因,总之,我很难让自己不去耿耿于怀。
就连那张照片上,我也觉得仿佛缺少了什么,我做不到不在意。
也许是神经质,也许是闲的,我逼着自己回想记忆里可能缺失的片段,然而无济于事,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如同有人刻意删除了某段程序中的代码,而这部分代码,让我想破脑袋也无法令错乱的记忆正常而合理地运行下去。
“光彦,元太,听说过几天有一场关于福尔摩斯的电影要上映耶,要不我们一起去看吧。”窗外响起小孩子的声音,倒是鲜少听说有女孩子爱看福尔摩斯的,我放弃了回忆,干脆听着小孩子们的对话。
“福尔什么?步美我们还是去吃鳗鱼饭吧。”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随后便有个小男孩反驳道:“夏洛克·福尔摩斯啊,元太你连这都不知道,那个被叫做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工藤新一你忘了吗?咱们还是在多罗碧加乐园见过呢,他可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哎,而真正的福尔摩斯本尊那可就更厉害了。”倒像是个博学多才的小大人。
隐约间,我又觉得方才那段话里有什么很熟悉,而心脏也不自觉抽痛起来,随后我便明晰了原因。
那个叫步美的小女孩不知道教训了句什么,只听到隐约有我的名字被提及,而她原本激动的语气也冷了几个调,“那个工藤哥哥去年就过世了,光彦你就别提了,快点走吧。”
那个小男生像是察觉到了,不知道对着谁大喊了句“对不起”,另外叫元太的男孩不明所以,跟着他们跑远,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
“工藤新一”“过世”“去年”,这名字像是炸雷一样将我击碎,也击碎了原本记忆的混沌。
–一年前–
我与新一玩乐到晚上,准备再进行最后一个项目的时候,我们走着,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远远跑去了,以严肃的语气劝告着我早点回去,如果快的话,他会跟上我。
然而我本想去追他,鞋带却在一瞬间断开了。
像是被剪断的线,我看着新一毫不犹豫远去的身影被夜色吞没,只觉得喘不上气来: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会永远离我而去。
鞋带断开在日本并不算是什么巧合,反而如同乌鸦一样让人想避而远之。
我站了一阵,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心里的预感强大到让我害怕——我害怕新一会出事。
当我跟上新一时,眼前是几个黑衣人,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提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他同一个个子奇高的黑衣男人说着话,我无暇去在意那些。而在下一刻,我看到一个人走在了新一的身后,凉意一瞬间爬满身体,心脏也在那刻滞了一瞬。
我朝着新一大声喊着,“快逃!”
那时候,世界仿佛放了慢倍速,我紧盯着新一,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想着——小心身后,快逃,求你……
然而这慢放的瞬间很快便恢复了,我最喜欢的少年一点点倒下,我感觉他是在看向我的方向,他的表情应该是错愕的,但我依旧看不清,眼前变得模糊。
头上剧烈的疼痛逼得我向地面坠落,先后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一声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