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赐婚
来踩上一脚——家主末修年从前得罪了太多人,几乎将满朝文武惹了个遍。
黄公公也是其中之一。
两个侍卫刚要俯身做凳送钦差上轿,末佑何却讪讪上前抱拳赔笑道,“唉大人,这大门坏了开不了,轿子怕是进不去!”
说着,他一转身子几步跑到门旁,朝上面重重拍了几下。木门发出沉重的闷声,听得出来是上好的实木。
随即被拍的那扇门咣当一下直接脱落半个整个朝后倒下,把使者吓得猛一哆嗦,而剩下的那扇也是只有合页部分尚且连着门框,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黄公公眉头一皱。
为天子传旨却入不得户门,简直把‘欲反’俩字钉大门上了!
很难说不是故意刁难。
——毕竟是末家,曾经柱国,一人之下,鼎盛时期连先皇都得避其锋芒。声名威望福泽至今,谋反的罪名都没能将它彻底压垮。
其他家族除却本家、旁枝外还要众多投靠者加起来才能称作是一个家族。
而末家不仅人丁稀少,还拒收任何门客子弟。但默认的,末修年在哪末家就在哪,这是一个因一个人而起、因一人而存在的家族。
末修年的功勋和末家曾经的地位那可是真刀实剑杀出来的,建立在数不尽的异族与叛军的亡魂枯骨之上。没有末修年就没有今日的白虎帝国,即便是对末家再鄙夷不屑的黄公公也不能否认这件事。
不过……
黄公公盯着躺倒在地的乌黑大门目眦欲裂地想着:
末昇啊末昇,你到底还在端着什么?
先皇已逝,你无权无兵。如今又父子反目,武功尽失,你到底还有什么底气什么力量能让你继续端着架子!
他恶狠狠地咒誓:等这十年一次的华光会召开,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
看得出是刁难,但又不能真的下令让侍卫拆人家门楣,至少现在不能,大喜事你拆人家门面意图何为?
沉下脸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两条浅淡细长的眉毛拧在一起,黄公公衣袖一甩冷声斥问道,“难道末府要让陛下钦差走侧门!?”
末佑何一听,那双桃花眼一弯笑得真诚:“大人说笑了,末家哪有侧门。”
同时手不自觉摸向腰间折扇,一展画有黛青山水的扇面,朝院中一指,“公公请——”
末府虽是先皇下令建造的标准的三进式府邸,但早被改建得面目全非。侧门、后门全被拆除,正房、耳房被修成了后花园,东西厢房也改成了三个小院。
末佑何先走一步在前方带路,眼角余光瞥向后面不见动作的黄公公,语气悲痛地感慨着:“唉,末府比不得其他三家。都是一起混出来的,就我家老爷子糊涂啊。
不嫌弃家里落败的下人只剩几个,老的弱的病的残的,这门坏了好久也没个人能修。但倒也多亏他们忠义有情,末府才能维持日作。”
黄公公本能觉着这话刺耳,或许因为他就是那无忠无义无情之辈,毕竟当年可是他不惜背弃信义也要借末修年上位。
为了遮掩面子上的尴尬,黄公公发令让下属抬着扎着大红绸带的礼箱跟随自己步行进府。
待东西都抬下车后,末佑何才发现除却钦差专乘,装礼的马车只有三驾,其余两架里坐的都是人。
一车是两个抓着大雁的男童和六个捧着四季花的女童,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显得局促得紧。另一车是五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穿金戴银的贵妇人,正摇着画扇窃窃私语,似乎在表达对被迫下车的不满,又像是在抱怨这燥热的天气。
略微瞟了一圈,末佑何认出这些身着华服的妇人大都是各大家族的夫人。他因生意应酬或是其他原因同其中的一些人打过交道所以认得,而这群孩子们倒是面生。
这些妇人大多自身出身尊贵夫家也尊贵,而帝国尊贵的人差不多被末修年当初得罪了个遍。
历史遗留问题,帝国至今仍是分邦制,即城州并行。城池之间地位平等、相互独立,内部自主统治,皇帝无法进行直接管理。
皇城也是城池,某种意义上各城池的城主与皇帝是同一地位的。但皇帝手中还有完全被掌控的一十四州,足以抗衡其他二十四城。这才勉强达成天下共主、君臣分明的局面。
三车礼、大雁、四季花、二男六女,还有特意从各大家族中选出的五位命夫人。看到这般礼仪规制,末佑何摇着扇子笑意浓厚:
“——呵,想娶老妹?这皇室根本没有诚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