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
州府出来的府兵越来越多,拿着盾牌的走到了最前列,防着激愤的人群冲入府内,宋秉书也越来越觉得不安。
“先生,我们不怕。天灾当前,事关我们每一个人,民众有怨总得有人带头喊出第一声。若我们都缄口不言,龟缩一旁,又怎么能指望着别人去出头?”
道理都没错,这些学生存着这份心思他很欣慰,都是善良、有抱负的好孩子,他日为官定能成个体恤百姓的好官。可学生们年轻,太过冲动,一腔热血上头什么都不顾了。他们与其他人不同,州府有拿捏他们的筹码。
“你们不怕是因为你们还不知道天高地厚!谭桓,你若不考功名了,家里的铺子也能养活你一辈子,可邓凌云呢?王越呢?家中父母务农供他们上学堂,一朝断了他们求学路你让他们怎么办?回去种地还是待在城里做工?”
宋秉书话说得有些重了,但句句在理,为首的谭桓不再辩解,看了一眼同窗便低头不语。宋秉书见状扯着手里抓的两个学生往人群外走去。
可变故就出现在此时,随着百姓越围越多,人群越来越向州府门口靠去,天气热,挤在中间的人有些受不了,想挤到外边通通气,凉快凉快,外边的人怕挤到府兵跟前去了不肯让,一来二去就发生了推搡。
在府兵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事,府兵自然要阻止,但后面的人不知细况如何,只听见吵嚷与府兵的呵斥,随即又见有府兵走进了人群里,便以为州府的人跟百姓动手了,于是有人大喊:
“官差打人啦!官差打人啦!”
不明真相的百姓见自己声讨没个结果,反而有人被打了,便更加愤怒,朝着发生纠葛的地方涌了过去,宋秉书和一众学生也被困在人群中出不去。
吴州司马姜宗辉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姜宗辉是从丰州大营退下来的老将,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立过功的人,自从军营里出来到吴州,好些年没见过这么混乱的场面了。
“都给我住手,不然一个个都押进大牢。”
饶是姜宗辉中气十足地一声吼,激愤之下的百姓也没功夫管他说的是什么,依旧朝前挤着吼着。
姜宗辉又说了几句吓唬人的话,可依旧不顶用。下边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又是事出有因,为沐阳百姓说话来的,他自然不能将刀枪向着百姓,命令府兵动手。于是环顾四周后走向街边那棵碗口大的香樟树,搬起旁边小摊压摊用的废石磨,旋身一抡,树干应声而断。
香樟树高,直直地倒往了人群里,又不甚粗壮,砸不伤人,但动静却不小,人群果然静下来一些,扭头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姜宗辉逮着机会用力扔掉手里的磨盘,“咣”地一声沉沉地砸在地上,接着拔出随身的佩刀走进人群里,高声说:
“谁还不住手一会儿像砍树一样把谁砍成两半。”
他人长得魁梧,像座小山似地站在人群里,蓄了一脸络腮胡又穿着铠甲看着凶神恶煞,就这样把人群震慑了下来。
袁仲谦也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对府兵下令:“快去把人给围起来,不准放跑一个。”
姜宗辉扫视一眼人群,估摸着得有几百人之众,都抓回去审问不知要问到什么时候,再者府衙也不大,容不下这么一众人。
“刚刚起冲突的是哪些人?”
“回司马,是这些个人。”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个府兵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押下去。今日闹事,为首的又是谁?”
人们见有人真被府兵给带走了,不由得有些害怕,前一刻还人声鼎沸的州府门口,当下静悄悄的。
姜宗辉见无人应声,指着个身旁头埋得最低的,厉声道:“你来说!”
那人没料到突然点到自己,瞧见了明晃晃指着他的刀尖,颤抖着说道:“是……是学堂的学生,他们……他们在菜市口……让大伙儿跟他们一起来讨说法。”
话音才落,一队府兵便向宋秉书和学生们那个方向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