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画
皇宫:华阳宫。
宫灯曳曳,照得这鎏金殿堂一片通明。
安帝背转过身,神情凝重:“此事就按你说的办吧。”
白翊亦然:“臣弟明白。”
两人正谈着,皇后款款而来:“乾儿大礼一毕,陛下就拉着阿翊商议事情,这都几个时辰了,总该歇了,还当自己年轻呢?这天色渐晚,也该放他回了,再晚,怕是这宫门要落锁了。”
安帝恍然一悟:“可不是,孤都忘了时辰了。”
白翊见礼:“那臣弟先行告退。”
“不忙,本宫熬了些绿豆汤,解暑的,且喝一杯再去吧。”皇后命侍女上前,盛了满满一碗递与白翊,又盛了一碗浅的递与安帝。
安帝打趣:“我瞧着,皇后疼阿翊比孤还多。”
白翊浅笑未语,直接将一碗饮尽。
“嗯,好喝,再给孤来一碗。”安帝一碗畅饮。
皇后笑:“便是知道陛下贪嘴,臣妾才盛浅了些,少食方可多餐。”
见帝后和睦,白翊遂起身:“臣弟告退。”
“去吧。”安帝目送。
从高殿层层而下,那清冷背影渐渐远去,没入夜色中。
“陛下?”皇后再盛了一碗,递上,见安帝望地出神,又多唤了几声。
安帝颤了颤眉,方接过玉碗。
“陛下这是怎么了?”皇后关切。
安帝端着碗,舀了舀汤匙,似是怅然若失:“孤在想,当年,孤是不是做错了?”
皇后顺着安帝注视的方向,心中了然几分,低语道:“陛下可是又想到往事了?”
“若不是孤一念之差,他也不会受那么多苦。”安帝缓缓搁下碗,轻叹。
皇后宽慰:“当年陛下也是顺势而为,难论对错。自是往事已矣,莫再深追,不若珍惜眼前。这些年,陛下对他的好,那孩子是知道的。”
安帝拉过皇后的手,握在掌心:“皇后心善,总能为孤解忧。若是能早些遇上皇后,许是也无此憾事了。孤该谢谢皇后,这些年替孤多加照拂,算是弥补了一点亏欠他的母爱。”
皇后温婉一笑:“陛下哪里的话?臣妾与陛下本是一体,陛下是长兄为父,臣妾自当担这长嫂如母之责。这是臣妾的本分,也是臣妾的荣幸。”
安帝虽欣慰,却也无奈:“孤也亏了你呀,咱们乾儿如此出众,本该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孤却没能给他。”
“太子之位是国事,臣妾不看重,乾儿也不会贪恋。何况陛下正值壮年,臣妾私心——”皇后垂眸莞尔,含羞似嗔,“还想和陛下再有个百年。”
安帝释怀:“哈哈哈,皇后这私心,孤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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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序香阁。
“小姐,小姐。”茗儿小跑而来,端了一盘置下。
书房里,满地纸卷层叠,无处落脚。
汝灵儿托着腮,正伏案蹙眉深思。
“小姐,你还在研究呐?”茗儿凑近撩起一张,歪头不解,“也不知王爷这画得究竟是个什么?”
原本是应了王爷出游之行,汝灵儿便让茗儿和芸儿帮着整理行装。芸儿一个不小心,碰翻了笔洗,溅湿了一旁青花云墨纹画瓷缸中的纸卷。三人忙拾掇开,将张张卷卷一一展开,好晾上一晾。
只是这不打开不知,一打开方教三人生了惑。这张张卷卷画的好似皆为同物,一圈四分,似圆非圆,似瓣非瓣。画虽相似,这笔触又不尽相同,有粗有细,却不全然清晰。便是这纸张似也有年岁不同之痕。
其中一张未完之作,汝灵儿是见过的,便是那日王爷道她扰了兴致故意藏起的那张,还带着因团起而未消尽的折痕。
三人左思右想也未看出这画得是何物。茗儿和芸儿早便作罢了,唯这汝灵儿执着,奈何琢磨了这半日,还是没个头绪。
“不知不知不知。”汝灵儿连连摇头,满脸写着难,“你说这不像玉盘,不似铜锣,该是个什么呢?总不能是那切开的西瓜吧?”
茗儿放下纸,倒不在意:“管它是个什么呢,都是王爷的。小姐别费劲了,先吃些东西吧。”
说到这吃的,香喷喷的味道也扑鼻而来,汝灵儿嗅了嗅,伸长脖子:“你拿什么好吃的了?”
“倒没什么好吃的,还不是小姐那日买回来的烧饼,剩了那许多,我便回了回灶,不然都教白白浪费了。”茗儿端过盛饼的盘,“巧的是公主也喜欢,还有一盘便叫公主拿去了。想是公主吃惯了山珍海味,寻着这寻常烧饼倒不寻常了。”
汝灵儿忙伸手拿了一块,放嘴里咬下一口,顿然又放回盘中。
“怎么了?不好吃吗?”茗儿不明。
汝灵儿指了指盘,略显激动地半咀嚼着:“像不像,像不像!”
“像,像什么?”茗儿低头看。
汝灵儿抓起案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