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徐茉淅开这个花店已经满三个月了。
这也是她爷爷去世的时间。
三个月前,徐开荣突发心脏病,在医院没治多久便撒手人寰。
徐茉淅身子骨一直弱,这段时间日夜不离地守在徐开荣身边,才离开片刻便听到这个噩耗,也跟着倒在床前一病不起。
再醒来,徐家已经变了天。
以前从不联络的亲戚蜂拥而至,名义上是操办葬礼,背地里却不由分说地分夺徐家的财产。
徐茉淅大病初愈,之前一直养在老家雾江,被徐开荣保护得很好,可谓是不谙世事。
而且她有家族遗传心脏病,心口总时不时地泛疼,没有任何精力去跟如狼似虎的亲戚争。
孤身一人,完全像条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毫无反抗之力。
所以她料理完徐开荣的后事后便在苦檀巷落脚养病,用剩下的钱开了间花店。
花店地段偏僻,生意不太景气,三个月一直处于亏空的状态。徐茉淅有余钱撑着,偶尔也去别人的花园修剪赚钱,生活倒也过得去。
她性子最是温柔婉然,与世无争。养花更是她一生所爱,她本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下去,但今天,她不得不回徐家一趟。
起因是她有东西还落在那里,那是徐开荣送给她的项链,也算唯一的遗物,在搬家时没来得及拿走。
雨还在下,一夜也缠绵不休。簌簌的雨点顺着屋檐滑落,滴在青石板路上,轻轻漾漾。
徐茉淅看了眼天色,转身披上厚厚的羊毛披肩,撑起伞,走入朦胧的烟雨中。
*
徐家老宅坐落于梨北城西,是个颇有历史的宅子。几代人传下来,每年都有修缮,到如今也完好无损。
徐茉淅没怎么住过,大多时间都待在雾江,好不容易来一趟,徐开荣却因病去世,项链也遗落在那。
她还记得当时徐开荣送给自己的时候,声音平和,一脸笑容,“希望我们阿鹭,健康快乐,岁岁无忧。”
但还没等她反过来祝福爷爷长命百岁的时候,爷爷就离开了。
每每想起那些往事,徐茉淅总会感伤很久。
出租车司机在徐宅门口稳稳停下,出声打断她的游思,“姑娘,到了。”
“好。”
徐茉淅回过神,付了钱,打开门道了声谢谢。
还没走到大门口,昔日萧条的徐宅,此时已有不少欢声笑语从从传出。
铁门未关,她驻足片刻,然后撑着伞走进去,佣人忙忙碌碌,都对她视而不见。
徐茉淅不急也不恼,行到屋檐下,才把伞收回。她拍了拍裙边沾上的雨露,然后径直朝着屋里走去。
“这是……茉淅回来了?”
屋里一声不可思议的声音响起。
徐茉淅寻着声源处望去,只见那坐了一个打扮精致的妇人。
她低声唤了句,“伯母。”
兰静是徐开荣哥哥的儿媳,跟她父亲平辈。也是徐开荣去世那天第一个赶回来的人,说徐氏集团告危,没人主持大局,她们夫妻回来协助重掌局面。
之后也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徐宅。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兰静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即站起身来,“而且也不叫人告诉我。”
“我回来拿一些东西。”徐茉淅微微一笑,“想着您可能在公司就没有提前说。”
“哦……”兰静了悟地点头,“拿什么啊?”
“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徐茉淅本来想走,又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兰静,“一条绿色的猫眼石项链,您有看见吗?”
她的眼睛生得很美,水盈盈的不带一点杂质,望向人的时候也清澈明净。
兰静却莫名有些心虚。
她坐下,喝了口茶,然后说:“我没看见呢,你上楼自己去找一下吧。”
徐茉淅点头,“好。”
二楼是她们住的地方,走廊尽头是徐茉淅的房间。她喜静,所以当初选了最靠里面的屋子,但没想到才过了三个月,这里就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原先放在窗台的花没了不说,连床铺衣柜也被搬走了。房间空荡荡的,很乱,像个杂物堆。
徐茉淅垂了垂眼,慢慢走了进去。月白的裙摆扫过灰尘,留下一个个脚印。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挨个寻找着,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房间已经翻得比之前更乱了。她靠在凳子上顺了几口气,然后又低身接着找,身子埋得很低,最后在桌子角落里摸到冰凉的一块。
混着灰,触感泥腻。
她好不容易把把项链拿出来,脸因为喘不上气而红得不行。余光里,她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
“找到了吗?茉淅。”兰静问。
徐茉淅站起来,拍了拍裙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