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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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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混低下身子,将她按到床缘边上:“婚仪七礼,已成其六,还差敦伦之礼未行,公主不会不知道,这是为妇应尽的本分吧。”

晋陵从不曾被人这样对待过,愤而挣脱开道:“你敢对我无礼?本宫不愿意,你不能强迫我!”她很少动气,这一下天家帝子的气势又回来了。

谢混闻言一笑,伸手去整她拂乱的发丝:“这么说,公主是不愿意嫁给下臣了。”晋陵微喘着气,一时无言以对,脸色比适才更加苍白。

“殿下还不知道,先帝为什么让我尚主吧?”她听出这话中的讥诮之意,不由僵在了那里。只听谢混低悦的嗓音在耳边道:“先帝忌惮我们谢家功高盖主,听信谗毁,逼死了我祖父,死后有碑无文,连座像样的坟冢都没有。我叔父为避君侧之祸,不得不解驾东归,死在了会稽,留下一大家子遗孤。我阿父被削兵权,让人压制了十几年,憋憋屈屈活到今天。这一切都是拜你爹所赐,你竟然还在我面前摆架子,逞公主威风,未免也太可笑了!”

晋陵被他深郁的目光逼着定住,强抑着心头的震恸,半晌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谢混看她面上惊慌失措,便低低笑道:“现在知道了也为时不晚。”晋陵蓦然想起来,这些天谢琰对她恭敬中略有几分疏离,以及三年前司马曜在式乾殿里对她说的那番话。原来她嫁到谢家只是父债子偿,偿还那些年她父亲造下的孽,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一枚早已被抛弃的棋子。

一种近乎悲凉的情绪萦绕上来,心中翻江倒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晋陵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喷在耳畔,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鬓角,在她面颊上轻轻抚着,慢慢往耳轮和下颌移去。

“别碰我!”晋陵浑身一颤,用力推开他。谢混微微俯下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双眼睛漆黑幽亮,莫名有几分迫人的气势:“先帝死后,阿父劝我退婚,可我就是狠不下那个心。你想一想,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等你三年?”

他一只手箍着她的腕子,另一只手腾出来,去解她腰间的襟带。晋陵挣脱不开,只觉手腕被他死死扣着,那力道大的出奇。眼看着那张如玉雕般的面孔又要压下来,情急之下,她叫道:“谢益寿,你尽可以这样做,但是我会恨你一辈子!”

谢混明显僵硬了下,伸手扼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轻声道:“好,我可以不逼你,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陪你耗。可公主不要忘了,你是谢家妇,人前人后都要把戏演足了。否则你在这府中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晋陵被他扼着,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不由自主点了点头。谢混才抽回手,欲念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失去了桎梏,她顺着墙壁滑脱下去,跌坐在榻上。谢混不再理她,自行吹熄了帐前的那盏小灯,合衣躺下。

次日天明,阿窈端着水盆进来,见内室里帐幕低垂,浮动着幽幽淡香。谢混已经起来了,从屏架上取过衣衫,不紧不慢地穿上。罗帐微微一动,晋陵垂散着緺云似的长发,也从里面出来。

阿窈慌忙低下头,跪到榻前道:“奴婢来服侍郎君、夫人更衣。”

谢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了,把水放桌上吧。”阿窈只好放下水盆,转身去收拾床榻,榻上枕褥凌乱,犹存着旖旎的气息。她心里明白了七八分,顺手将被子叠好。

收拾好床铺,阿窈回过身,见谢混刚穿上单色缎的外衣,正低着头束腰襕,就过来帮忙。谢混推开她的手,道:“让夫人来。”

阿窈愣了一下,想起晋陵还在背后站着,自己委实不该越俎代庖,便默默退到一边。晋陵只好走过去,帮他把腰襕的那根带子系上,她哪里伺候过别人,谁知道越紧张越出错,半天都系不好。

谢混看出她面上带了几分紧张,便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腰上绕了一匝,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覆着她的指尖,将那根带子绑到前面打了个结。

晋陵心头微微一沉,想要缩回手,却被他握的更牢。谢混伏到她耳边低声道:“别忘了你昨晚答应过我,要把戏演足了。”

她果然不再动,没有做任何的挣扎。阿窈站在旁边,用余光瞥见谢混揽着晋陵的腰,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晋陵温驯地垂着眼帘,露出后颈一截雪白的肌肤,越发显得纤细柔弱。

心头的小火苗窜冒上来,阿窈觉得这室里闷得厉害,简直一刻也呆不下去,不等他们洗漱完,就寻了个借口出去。

从那之后,府里的议论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催促。进府不到三个月,众人就旁敲侧击地问了许多,晋陵只是装聋作哑,糊弄搪塞过去。谢混果然履行承诺,没有再逼过她,外间的厢房是不能再睡了,两人躺在一张榻上,楚河汉界,秋毫无犯,倒是相安无事。

到了甲寅日这一天,正好是朝中休沐。建康连下了几场雪,鹅毛般的雪絮纷纷洋洋落在庭院中,众人聚在廊下,共赏着雪景。

突然一个小厮跑进来,跌跌撞撞地道:“郎主,不好了!”谢琰正和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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