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
中秋节,在玄玉国可算上是能与春节、乞巧节并肩的三大佳节。
每逢这时,官员便无需上朝,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阖家团聚,吃个团圆饭对个诗,入了夜还可一家出门去闹街玩儿。
宋月缈早早就沐浴更衣梳妆,今日要去嵩阳寺看望太后,毕竟是去寺庙,穿着自然要将就端庄大气。
宋月缈特地挑了个远山紫色袍子,袍子样式素雅,后腰与前腹用银线绣了个平安如意扣,今日梳了个单螺髻,发间只插了一根白玉玲珑簪。
宋月缈鲜有这番打扮,她大多时候都是将自己打扮得华贵疏离,美则美矣切让人望而止步。
今日穿得素雅,妆面自然而然也就往清淡了画,醇霞只描几笔眉,抹个豆沙色唇彩,其余的一概不碰。
宋月缈只站在那儿,无需多言,就多了些平易近人的亲切感,一颦一笑都像是画里走出的仙子。
“奴婢瞧着呀,小姐便是套个麻袋都是美的!”
醇霞一面整理着宋月缈的衣袍,一面对着镜子里的谪仙啧啧称赞。
宋月缈戴上太后前些日子为她求来的银镯,镯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佛经。
宋月缈看不懂,却也知道这是太后特意挑出让人刻下。
宋月缈转动银镯,镯上密密麻麻的佛经被阳光射得晃人眼。
“少贫嘴,去瞧瞧外头如何。”
醇霞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儿,要说每日最高兴的便是早晨给小姐沐浴更衣的时候。
小姐不像旁的贵女,她有自己的想法,往往喜欢将成套的衣袍拆开来搭配,首饰的搭配和妆面的选择说的头头是道。
醇霞扶过宋月缈,“一切都安排妥当,醇霞做事小姐还不放心么?”
宋月缈跨出房门,抬起玉指就是轻点她的额头。
“你呀,教我既放心又担心,做事稳妥却又过于懂事。”
醇霞是奶娘的亲生女儿,自幼跟着宋月缈一同长大,宋月缈幼年顽劣,爬墙斗殴之事更是家常便饭。
醇霞长她两岁,总像个小大人般哭丧着脸一边替宋月缈收拾残局一边苦口婆心地规劝她安分些。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醇霞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个孩童,宋月缈的事情被周觅知道后,醇霞就会背着宋月缈将事背下。
所以醇霞小时受过的罚十有八九都是因为宋月缈,后来宋月缈入军营,周觅趁着这个空当没少挤兑她们母女。
她们担心宋月缈年纪尚小斗不过周觅,自然是对这些事守口如瓶生怕她知晓了又要做出什么事,这也是后来宋月缈才发现的。
马车内,宋月缈靠着车壁打呵欠,“醇霞,你且说说那事进展如何?”
“死了。”
醇霞压低了音量,面色为难地回道。
宋月缈伸懒腰的动作一顿,周觅下手这般快么?
“她的手笔?”
宋月缈眯着眼舒展身子,昨夜看得晚了,今日险些起不来。
醇霞缓缓摇头,“奴婢也不确定,此事有些蹊跷。”
宋月缈收回手臂,示意醇霞接着说。
“据展侍卫说,杀他的这拨人手法不似之前,倒像是江湖刺客所为。”
醇霞蹙眉,回忆起那日展宇与她说的每一个细节。
“意思是,有另一只手也在操纵此事?”
宋月缈右食指轻叩左手背,思忖着。
“奴婢已派人接着查,”醇霞安抚道,“所幸那人死的地方不算偏僻,细心些没准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宋月缈眉头紧皱,“既如此就要比之前更加谨慎,别让人抓住尾巴。”
宋月缈下了马车叫停身后的仆从,“行了,莫跟我,一个时辰半刻钟再来。”
马车应声而去,宋月缈负手拾级而上。
嵩阳寺建于半山腰,要想上去还得一步一个阶梯走上去。
玄玉国这样的寺庙不在少数,寻常小姐少爷们哪能顶得住这么爬,大多都是坐在轿子上让下人抬上去。
嵩阳寺主持有规定,入庙需自行走上去。
入了寺庙需心诚,心若诚这点脚下功夫又能算得了什么。
虽已入深秋,可当宋月缈爬到终点时还是出了一身汗。
少女脸颊通红,阳光打在漆红色的匾额,余光扫过少女的身躯,少女就像那匾额上烫金的题字,圣洁不已。
宋月缈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今日穿的还算单薄,否则按醇霞那般里三层外三层的,只怕是还没到半路自己就要热化了。
寺庙内钟鸣声延绵不绝,僧人们开始念佛,木鱼敲击声和他们的低吟声环绕着整个山。
宋月缈正色,整理好自己的衣袍,这才敛眉垂目踏进寺庙。
宋月缈来过这儿几次,纵然这修整过几次她也能大致找到太后的住处。
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