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你是人,一撇一捺、顶天立地的人。”
严永抿唇憋笑,觉得梁晴远这是在夸自己有担当,不闹了,和她十指相扣好好漫步于夜色。
夜色温柔,月光皎洁,宁静中一切来的那样合理自然:沁出细汗的掌心、远处一啸而过的车声、路灯下扑扇翅膀一掠而过的飞蛾、灯火通明的居民楼……所有的一切真的自然到就连梁晴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严永背在背上的。
她趴在他右肩,随他脚步的一迈一跨时不时往上颠;双手紧拥住他脖颈,搁在动脉血管上的肌肤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咚、咚、咚……格外真实鲜活。
她吸吸鼻子,一时间竟有点儿想哭。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无忧无虑被他背着,还会十分任性的揪他那一根儿白头发说:“我帮你理发呢,你乖一点儿!”
玩笑着锁他喉威胁他:“赶紧说你爱梁晴远,此生非她不娶!”
……
一切的任性最后换来周深低气压、毁灭所有的决心、失控的情绪、寻短的心理……她想这够了,拍拍严永胸膛叫他放自己下来,自己能走。
严永说不要,“你又不重,就当是我锻炼了。”
说完,把人往上颠了颠,柔软细腻从俩肩胛骨传至胸腔,像成群萤火虫骤然闯进,心脏、四肢百骸乃至全身都变得明亮且热腾腾。
他叫梁晴远:“娇娇?”
梁晴远趴着尾音轻佻“嗯?”了声,他说:“我在你心里无论是个顶天立地的人也好,是条又傻又懒的大笨狗也罢,你…别在不要我了好不好?”
咯噔一下,梁晴远的心脏不会跳了。这是严永第二次说“不要他”这三个词。
她直盯着路灯看,亮藿藿的,一个接着一个,眼睛疼了,眼眶湿了。
她不敢回话,眼睛一闭,泪水从左眼滑入右眼,最后渗进严永卫衣布料里消失不见。
鼻腔的堵塞,气血的瘀带,她忍不住深呼吸,严永以为她是在假造睡觉的景象,长叹口气不说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处理吧。
一步一个脚印回到家,表上时针已过零点,梁晴远早在严永背上睡实在了,头时不时往下掉也没醒。
严永轻手轻脚把她放床上,因为硬件设施的改变,梁晴远眼睛微睁,在没开灯的屋子里困意更是无情泛滥,哼唧一声,吧唧红唇,身子一翻,轻鼾声在严永耳边响起。
他轻笑,先帮人脱鞋换衣服,再从浴室拿卸妆巾帮她卸妆擦脸,一切做完时针指向一,速速冲个热水澡出来把人抱回来躺下。
月光静谧倾泻,撒在脸上能将人看个七七八八。严永盯着梁晴远,从眉骨到嘴角,各各精致的像是亲手悉心捏造的。忍不住了,让人枕在自己的臂膀,用手拿她头发一缕一缕往后梳。梳着梳着指尖忽然碰着一个坑,他剑眉微蹙返回去摸了一下,那坑还不小,就在梁晴远额角上搁着。
他疑惑,细想那坑怎么来的:难道是青春期留下来的痘印?但他记得梁晴远青春期脸上没怎么长过痘,最严重的也就长在脸颊两侧了;那是不小心磕到的?但也没听她提过……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手机解锁用那微光照了照,确定不是痘坑,更像是撞到某处留下的。
他眉头拧紧,心窝子仿佛被成千上万个蚂蚁在同时无情的撕咬,绵绵密密的痛感顿时布满全身。眼眶微湿,把人拥入怀里吻她额头,哑声问:“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呀?”
“得过且过。”
猛然,乌黑的目在暗夜里瞪圆,梁晴远挣脱开严永的怀抱翻身望向窗外。
严永被吓一跳问她不是睡了吗?
梁晴远冷声回醒了,“你刚手机打灯的时候醒的。”
严永无比心疼,自责自己的动静太大,又一次把人捞回来抱着,长叹口气说:“得过且过也好,苟延残喘也罢,只要人还在就是万幸。”
梁晴远不吭声,夜间温度似乎是降了一些,一股冷意沿着窗户飘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严永立马起身给人掖被子,躺下后又把人往暖烘烘的怀里带。做完这一切觉得还不够,像是给梁晴远提供做梦素材,柔声说:“咱部副队是个年轻有为的大帅哥,白天跟我聊到你想见一面,等你有空了和我说一声,他带上他妹妹,咱四个一起去搓一顿。”
梁晴远说好,象征性地问吃什么?
严永想了一会儿,“小姑娘和你一样爱吃火锅,你觉得火锅怎么样?”
梁晴远听着就垂涎欲滴,说行,先前的抑郁一扫而空,舔舔红唇正准备睡觉,严永用力让人翻身面相自己,低头啃一口说:“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