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僵硬的咽喉，声音虽镇定，却能听到涩感。

“罢了，此事是我考虑不周，罚就不必了。”

他话说的奇怪，仔细观察他的细微动作和神态，就和委曲求全似的。

可江云满意了，她才不在意傅明知发什么疯，愉快地点点头，向着傅明知扬起笑脸，一改刚才的不服冷淡，乌黑的圆眼弯成了两弯月牙:“刚才是弟子逾矩了。”

“嗯。”傅明知低低回应，给两个人台阶下，却仿佛害怕她的眼睛似的，匆匆别开眼神，张口道:“你不是去藏书阁了吗，学了些什么？”

江云从芥子空间掏出一本灵法秘籍，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一行字，含笑道:“弟子想着下午要听师尊讲灵法，特地多看了一些我宗传统灵法，现有诸多不解之处，还要请师尊解惑呢。”

弟子走近他，傅明知接过灵法秘籍，却不小心碰到弟子指尖，一股奇异热意顺着肌肤相触处传遍四肢百骸，震的他心脏剧烈鼓动。

一直被压制的错乱灵力，竟隐隐有失控之像。

“代宗主？”

“无事。”

傅明知神色不改，自然镇定地给她讲解起灵法。

“我实在不知升云宗竟变成了这个样子。”姜长老叹了口气，望向窗外天灵地杰的景色，“从前重澜与诸位长老皆在，总能劝服傅小子。如今重澜闭关，其余长老还一味顺着他，整个升云宗竟是他的一言堂了。”

涉及两派交情之事，傅明知说决断就决断，只有恰好在旁的重雪长老知道，其他长老傅明知连提都不提。

想到这里，姜长老忧思更甚，道:“兰殊，此行若拿不到灵脉血，恐怕你身上的余毒真无可解之法了。”

兰殊正在出神，闻言轻轻扯起唇角，道:“那也是天意如此了，我也只能认命。”

“你啊……”好歹是疼了多年的弟子，姜长老心中愈发酸楚。她的徒弟不说一百也有几十，唯有兰殊天资聪颖灵台清明，为人又端庄持重，隐有挑大梁之像，可终长成瑶台玉树的年轻弟子因一场人祸，修为卡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而能助她度过此劫的人，却无动于衷。

姜长老并不理解傅明知为什么无动于衷，道:“说来，你曾经和傅小子有过一段感情，如今他怎么如此不讲情面？”

傅明知和兰殊之间的风流逸事，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人人道二人郎才女貌，如明月瑶台，般配异常。她也曾问过自己弟子的心思，可是都被推拒了，而后祸乱修真界的江云身死，兰殊再未和傅明知来往。

兰殊心思未知，可姜长老觉得傅明知是对兰殊有情的，最起码过去是有的。

兰殊在合欢宗中了地藏之毒后，傅明知如何在璇玑宫衣不解带地照顾她，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以说当时众人对下毒的江云有多唾弃，就对照顾兰殊的傅明知有多欣赏。

赞他有情有义，赞他对璇玑宫仙子一片情真。

所以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不管不问不关心，不仅外人疑惑，与兰殊最近的姜长老也疑不解。

“我……”兰殊喉口梗住，却没说出什么，在姜长老的注视下，只轻缓地眨了下眼睛。“我也不知。”

兰殊在撒谎。

姜长老自然看出来了。

也罢，自己的弟子和傅明知相伴那么久，如今感情一朝破裂，且对方如此绝情丝毫不顾及她的前途，她伤心些，难以启齿些也是正常的。

毕竟还是个孩子呢，自己该体谅才是。

姜长老目光和软下来，哪怕过了几百年，兰殊在她眼里，依旧是那个呆呆坐在废墟里的孩子。

她道:“没事，不想说也罢。我们在这多待几日，总会让傅明知松口的。”

兰殊垂眸，神思渐渐飘远，轻声道:“一切听从师尊吩咐，只是傅代宗主如此看重这瓶灵脉血，恐怕不仅仅是此物作用的缘故，而是因为它的来历。”

重要的不是灵脉血，而是这瓶灵脉血的主人。傅明知心念江云，不会把心爱人性命换取之物交给别人，宁长老不清楚原因，兰殊却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可是凭什么？

兰殊心中酸苦。

凭什么江云都死了，傅明知还这么一心一意地倾慕她，护着她，甚至不顾两派关系，不愿交出她一个死人的遗物？

“它的来历？”姜长老道:“这瓶东西是他亲手从江云身上剖下来的，世人皆是见证，还有什么好说的？”

兰殊舌尖轻触口腔上颚，“刚才所言只是弟子猜测罢了，毕竟傅代宗主没有其他留下灵脉血的理由。”

空气沉寂片刻。

“不过江云此人……”姜长老放下成见，缓缓开口道:“不看德行，她天赋确实出众，二十年分神，五百年大乘，即便是曌灵尊者也不能敌其天分，说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也不为过。”

言罢，她一向苛刻的面上露出惋惜神色，“说到底还是合欢宗风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