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岁
轻纱罗裙,袖舞飞扬。
裴旻易置身于亭台楼阁,四面高门大开,一女子与他遥遥相对,蹁跹袅娜,摇曳曼舞。
她旋转掀身,腰柔似折。
外头似是飘起雪,又似白芙蓉花漫天飞扬,她时而展翅高飞,傲霜斗雪,时而倦鸟知还,缱绻而眠。
这盛宴中,遗世独舞。
此刻,月白风清。
舞毕,女子欠身施礼,裴旻易还礼。
犹如,建光十六年,将军府初见。
巍峨的山,阴柔的水,舒卷的云,皆归于平静。
“得大小姐惦念,裴某何其之幸,若轮回路上有缘再见,裴某定鞍前马后,效忠于大小姐。”裴旻易说。
“......罢了,不过了却我的私心,到叫你赔付一世。”华凛阴低柔地说,“自此我已释然,归去来兮皆有定数,公子,请莫再执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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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丫鬟端着洗漱器物以此摆放整齐,见裴旻易做在床边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敢上前打扰,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裴旻易脚边。
“莫再执迷么?”裴旻易喃喃低语道,“你何时入我梦,亲口对我说,莫再执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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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压屋,连下几日终是停了,朱雀大街上一派忙碌。
不能出门的孩童都从家里陆续上街嬉戏打闹,商户们让小厮刚清扫完门前的雪,又有新的雪球打过来,惹来小厮一顿臭骂,小孩们也不生气,扮着鬼脸跑开了。
郡邸狱却是很安静,只有小麻雀们在雪地上留下几串脚印,互相啄着对方的羽毛又飞走。
华凌祁睡着的时辰比醒着长,迷迷糊糊,药喝不进去,热就退不了。
这天早晨,日光映雪,有些刺眼。照泽寺的小沙弥单手立掌端端正正地穿过庭院,温茛知一瘸一拐的前面引路。
走到门前,小沙弥却不走了,施礼道:“昨夜师父梦见佛祖,佛祖说姑娘于寺里攒的福厚,劫不在此,命不当绝。今早师父请了圣旨,让一然给姑娘送些丹药。”
温茛知看着这精雕细琢的盒子,一颗形似莲子的丹丸静躺于暗黄绸布上,几欲开口:“这......”
一然说:“这是莲珠。”
马车渐行渐远,温茛知立于大门口握着药盒沉思良久。
华凌祁服下莲珠,不消片刻就转醒,像个没事人一样,温茛知连确定几遍。
“让先生担心了,阿祁没事。”华凌祁说。
她一动,从身下滚出个小巧的铃铛,上面刻着与她长命锁一样的繁琐纹落。
哑奴捡起来,好奇地看她。
温茛知问:“奇怪,哪里来的铃铛?”
华凌祁红着眼眶说:“先生,我见到阿姐了。”
所有的安慰都是多余,温茛知说:“牢狱之灾坏了根基,你这身体且要好好将养。”
“你这点魂识且好好将养......”
华凌祁蹙眉,以前醒来后,记不清梦境里的事物,甚至根本记不起,为何这次连骆煜安说的话一字不差的想起来了。
“种了蛊虫,又服过莲珠,你还小,先生想法子给你调回来。”温茛知说。
“先生给我吃下的是莲珠?”华凌祁接过哑奴递过来的帕子净手,惊讶问道,“照泽寺的和尚送来的?”
“一大早就来了,送完东西就走了。”温茛知说。
“奉十几年香火钱,换了这么颗丹药,和尚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华凌祁盘腿而坐,说,“我幼时也会随府里的人去照泽寺,寺里后山有一处泉池,我听和尚们闲聊,说什么冬日竟长出花骨朵,我好奇就跑到后山一探究竟。”
哑奴打着手势问,如何?
华凌祁眼神放空,努力回忆那日所见,乱石旁净是残雪,她一边抱怨和尚偷懒,一边忍不住好奇往山上走。
华凌祁说:“泉池云烟氤氲,池中挺立一只还没开花的金莲。”见哑奴不解,便说,“对,就是金色的莲花。这事我一直惦念着,长大些再去看,池中莲竟不见了。”
“莲花结出莲子自然败落。”温茛知说,“你所服下的这颗想必就是那金莲所出。”
“应当是了。”华凌祁虽然消瘦,却是长高了,长腿前伸,有些碍事,“听和尚们说,莲珠的来历颇为传奇。说是有一日佛祖念珠的线断了,一颗念珠落到了照泽寺,长出了金莲。不过,老和尚怎么舍得给我?”
“送药的小师父说,佛祖托梦给了尘方丈,今早请了旨......”温茛知说,“且无论怎么传说,阿祁,我倒觉得这是好机会。”
“先帝追求仙道,痛恨巫蛊,建光八年,派禁军与大批方士绞杀异族,这蛊虫虽为你用,但日后......你百口莫辩。”温茛知说,“了尘方丈送的丹药便是你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