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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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大是一位身量颇高手臂壮实的汉子,跪在地上也能看出厚实身板里的蛮狠劲:“草民拜见官爷。”
“抬起头来。”骆霄道。
乔大抬头,眉浓虎面肉兜鼻一副质朴汉子的面相,三角眼里的精光藏得很好。
骆霄拨动炭火,银石丢到乔大面前:“看看这是哪个地方出来的。”
“...”乔大三角眼里的惊愕刹间闪过很快便恢复满脸朴涩,像是在极力忍下心底的惶恐:
“这,这是铅银矿,这像是厚银窟才会有的富矿...草民只知招摇山脉外相接的德雄府税银山银场有多个银窟富矿,不瞒官爷,草民曾跟着师傅在银场当学徒,后来叛匪勃献土司屡次劫掠德雄府,沧源县更是几次遭串匪流寇烧杀抢掠,两年前草民师傅就是在那场匪乱中遇难,草民也不得不投奔表兄,出来后便不曾回去过。”
“这么说,你是不知道这块银石产自哪个地方?”
“禀官爷,草民万不敢撒谎,没有了师傅草民没能留在银场,或可能是哪个银场的看守看守不利遭了窃贼?”
“东街木棉巷的庄子,你可知?”骆霄再问。
“禀官爷,木棉巷那是富户住的地方,草民甚少离开铺子,约是识得哪家掌事管家,若官爷要询问哪位贵人或富户家主,草民却是不识得。”乔大咽了咽口水,抬眼偷偷看眼前贵人。
首座上的骆霄手掌着一块通体白润色泽的羊脂玉麒麟手把件武盘,指腹正揉捏把玩着润圆白玉麒麟的龙首和马蹄,刚刚的话外问询状似随口一提。
乔大心底暗暗琢磨,虽然不知为啥会问起木棉巷的庄子,但这贵人面嫩得很应该是哪家勋臣士族的贵公子,而坐在侧位的这位他曾见过,是上京的锦衣卫闻燕绥。
在这种“贵人”面前万不能有丝毫差错。哪怕他每一次开口问询的时间再久都不能松懈,只要表现得足够尊敬,这一关应该就能过了。
乔大偷偷松口气,手掌握了握精棉交领半臂右衽搭护,正感觉贴里的窄袖右衽短衣已有薄汗浸出,后背黏腻得紧。贵人就又问起话来。
乔大的小动作未逃过上首两人的眼睛。
“昨日晚间,你去了哪儿?”骆霄问。
“昨日草民都未曾出门。”
“那你睡得可够沉的,你可知自己铺子里少了甚?”
乔大张了张嘴,眼神一闪忙回道:“...官爷说笑了草民铺子里铁器和生铁都是有数的,除此也无甚贵重的东西,哪里值得宵小惦记。”
骆霄把手里的麒麟往桌上一放,一手撑在当膝处,凑近了乔大,缓缓开口:“既如此,你便与宵小一起到牢里好好辩论辩论。”
乔大一惊,心底低吼一声糟。
今日凌晨他回来后早早便开了铺子,压根没发现铺子里有什么差别,这些个人这么说,难道是要拿他顶事儿?
“敢问官爷,草民可是犯了哪些王法?还请官爷明察,是否是误会?草民从未犯法啊,官爷也不能没有证据就收押草民的。”
“德雄府被除名的匠人,来了沉香镇就领了经营铁铺的许可文书,这么有本事的是你堂兄?还是你那位木棉巷的...姘头?”
“...官爷,草民没有...铁铺是草民的根呀!草民从未入匠户哪里来的被除籍一说...求官爷开恩。”
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乔大粗壮的手臂微微发颤,黝黑的面上也白了两分。
“这银石能冶炼提纯出多少?”
“四...六层,大约六层。官爷,草民真的是良民...求官爷开恩。”
“继续说。”
“...那应该从何说?”
骆霄手指敲打着椅圈,耳屋里的琴声早已停下,骆霄抬手示意,静立一旁的程桑焰便走进耳房领出一位盲女走下楼。
闻燕绥端起三才盖碗,饮茗时撇了眼抬头看盲女的乔大。
乔大似有所感,转回头吞咽了下口水,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犹犹豫豫道:“官爷,草民以后能否继续经营铁匠铺?我,我还准备娶妻的...”
骆霄:“这矿石出产之地,在何?”
乔大稍显犹豫又似下定决心开口道:
“据草民师傅曾说,银产之出,高峰奇峻,伏岭顽石,或其上显小石,分丫径于岩络,泽或黑或褐,络通矿脉,礁沙藏深土,深垦一二十丈,福运至方得见银苗。这块露尖儿的银矿上薄土伴有微褐色,银石上浅布方铅,我师傅曾说铅本乃银之母,依此矿银量看应是一厚银矿脉。”
乔大说完抬头,就见官爷看着自己眼神似有不善,又低头继续说道:
“土质似在泥地里滚过又用水清洗做遮掩,但招摇山的土质异,有彩色□□之称,从这底层纹络的附土看赤中有黄像是招摇山西南方赤岩灣或偏西之地的红粘土和黄泥坡...
还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