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元抒停话，下首的男人盯着自己的脖颈一言不发，回看一眼。

男人并未撇开眼，只是示意她继续说。

“乌纥王是个能人，其中利害，想必不会不知。王上仔细考虑。”

桑骊浅笑，“历代空银城主没有废人，如今的空银城，商行明账骤减四成，可见城主的性气。我乌纥的目的在于粮草，空银城怎样都是交得出来的，还望城主慧见。” “十五万石的粮草，再加上空银城空翎城的矿产，与乌纥合作三成。空银城与乌纥通商惠工，商税百之减一。”

“城主痛快，城主此行欲意何为。”桑骊盘着手中的玉牌，用指尖划拉上面被磕破的小口。

“风程山地处空银城东北面，风程山的私符我要了。”

看着少女翘起的唇角，预示她的势在必得。的确，这个条件很令乌纥心动，不过风程山的私符意味着风程山的十万精兵，空银城可以调用一半，这可真贪心。

时局动荡，战争一触即发，空银城与三国接壤，风程山的五万兵马自然是个好东西。风程山再过百里是鹿锁关，埋兵二十万……

“狼主，狼主。”哐哧，门被急急敲响。

桑骊踱步上前，挡在少女身前，手臂撑在少女耳侧，黑袍两人遮得严严实实。

“进。”

灯火昏黄下，少女地盯着眼前人，略略疑惑，眼若点漆。

“松山前辈何事。”

“并无大事，不过空银城的人无故消失，所带来的三粒温崇百解丹也一同不见踪影，且四周侍卫被人卸掉三成，松山担忧王上安危。”

“本王知晓，侍卫的事还请松山前辈查探一二，至于温崇百解丹……本王自有办法。”话毕，桑骊挥手示意离开。

等讨嫌人消失没影，元抒猛地推向桑骊胸口，却发现……推不动。

“那几个空银人？”

“埋了。”他们可不是什么空银人。 “本王的侍卫？”

“蒙汗药闷了。”特制的蒙汗药，能睡到明天日上三竿。

“……”

“温崇百解丹？”

“扔了。”一个屁大点的小孩竟然想偷她的钱，衣服缝缝补补，脸脏了吧唧，行吧，三粒温崇百解丹扔地上，让他捡了买钱！

“……”

话毕，男人拂袖，撤回手臂，又坐回了下首。

“王母前些年误食害了身子，温崇百解丹这些年是空银城的常客，望与城主合作有余，赐本王几粒温崇百解丹罢。”

少女抿唇一笑， “行吧。”

桑骊将手中的玉牌收至袖口，递过一块双龙玉玦。

“……”

“就当以玉会友，这块玉玦在乌纥境内能解决很多事。”

可是谁会以玉玦交友，玉玦表决断，又或和好。总之有用，收下不亏。

“谢王上的好意，待来日入了空银城，银甸酒定少不了。”接过了桑骊手中的双龙玉玦。

“好。”

“问客居，三日后上座”，说完，少女转身，踏空而去，身后人久久不能移眸。

皎洁的圆月与手中温润的玉牌一样通明，桑骊想，他还是遇到那个向他讨要河灯的小姑娘，童趣拉扯着野心。

……

细雨蒙蒙湿芰荷，巴东商侣挂帆多。一挂大窗把大街的河与忙碌的行人映入眼帘。一只黑猫还在少女脚边蹦跳，抓住裙摆的流苏就往嘴里塞。少女晃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长长的柳枝和老奶奶商铺上的肉包子，想着今日食欲几何。

哐哧，“主上，有新客到，递的是乌纥的牌子。”

这般早，“请新客上座。”

……

少女踏着轻快的步伐入门，藕粉百荷裙晃着杏色长佩流苏，整个人明媚如初阳。

男子正衣端坐，鼻品香茗，身侧是松山垢，指下是空银城的地界图，十分详尽。

三日里，由钟汀派人与乌纥接触，已经敲定大致，今日为实订之日。少女提裙坐下，钟汀拿着一沓胀薄站在身侧。

两个时辰，一盏清茶叩桌，空银城与乌纥的合作正式商定，乌纥的便宜难占，剩下的一些繁枝末节可不能再烦她了。

元抒接过私符和风程山的兵部图，递去三粒温崇百解丹，回去又要被姓白的那个臭蛋骂了。

……

肃宁八年，乌纥与空银城商合有重，商税有减，商路拓展，二分明月。

自从两方合作，她总能与乌纥王遇到，他总要来跟元抒讨酒喝，又不许她多喝，没劲得很……

这三月以来，元抒在风程山部署颇多。空银城有白宛沙盯着，问题不大。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净封在试图进入元家内阁，里面关系重大，他该死了。

在白宛沙的安排下，净封冬末月半，去空翎城探查一二。

白宛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