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伴月
自从燕云山庄之后几年,瓦而身体并不太好,常常流鼻血,她也并未放在心上,多是因为“画地为牢”的效果。
只是这效果让人哭笑不得,或许只适合内心真善美的玩家使用,像瓦而这种,大半夜的梦里醒来,常常得被迫起床,然后把屋内的毒蛇拍死。
于是她只能常常搜罗一些宣扬善恶因果的书籍,哪怕不爱看书,天天也捏着鼻子劝导自己向善。
慎不道照旧提着重剑,扛着枷锁,在门派之内行动越来越自如。
曹君钦装上了小指,非常妥帖,惩奸除恶也无甚影响。
两个孩子都很亲伏宓,玩得又好,俱拜在了伏宓门下。
最小的师妹反而是最先收了弟子的,拜师宴上,大家都笑嘻嘻地给了两个孩子一堆礼物。
女孩生下八岁就被父亲抱了去,折了个价,用八吊钱换了买酒。虽说为母则刚,但她生母在生父面前是只唯唯诺诺的软脚虾,拦也没拦一下。只是奶着怀中来之不易的小儿子,偷偷抹眼泪,喊着命苦。
女孩不言不语地从家里被抱走了,并未挣扎分毫。
面对父母远去的背影,她只觉得自己已经用六吊钱还了父母恩情。自此她便是个天生地养的,肇始就是无父无母,无名无姓。死后见了阎王爷,生死簿上也无从勾销她的姓名。
男孩则是不知道从哪里流浪来这个村的,说好听点他自小就吃百家饭,可哪里有那么多饭让他吃?故而人生的第一个记忆就是和恶狗争食,村里人都不待见他,成日里东躲西藏,跟个老鼠也差不了多少,艰难长到了七岁。
稍微大点后,他被个老实的人家收养了,刚穿上整齐的衣服,还没庆幸几月,那家人反手就把他迷晕,随后就被卖了。
两个小孩都没有名字,大家只用“阿花阿草”来称呼。
伏宓苦思冥想了许久,在出入迭嘉真人居室之时,见到“翠袖佳人依竹下,白衣宰相在山中”一联,突然福至心灵。
于是一徒儿以“梅”为姓,一弟子以“竹”为氏。
又思及“琼姿只合在瑶台”一句,便让弟子们从玉字旁中挑一个字。
一个选了“玢”,体味了人情冷暖,勘破了聚散离合,禀赋喜散不喜聚。
一个择了“琮”,尝尽了炎凉世态,惊惶于孤苦无依,天性喜合不喜分。
女童名为“梅玢”,也取了没病没灾的谐音,伏宓甚是满意。
男童名为“竹间琮”,迭嘉真人觉得两人不必过于对仗,不像弟子,倒像丫鬟小厮,于是补上个“间”字。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五年就过去了。
梅玢与竹间琮早就升成了内门弟子,再等三年,剑冢开放,便可获取资格进入其中。
在梅竹二人的心中,伏宓的形象虽然已早从那个亲切的大姐姐,变成了不苟言笑的师尊,但二者依然十分亲近她。
师尊在教授课业之余,空闲时常常带二人下山游历,磨炼道心,呕心沥血处处都被两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伏宓也很喜欢这两个努力上进的小弟子,珠玉不吝,倾囊相授。
这天瓦而和伏宓师徒顺路一起下山。
伏宓下山游历,没几月打不住,于是几人多说了几句,多行走了一段。
然而瓦而在折返途中,突然眼前一花,心脏咚咚跳如擂鼓。
周围景色突变,瓦而打起精神来:这是遭了鬼蜮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和鼻子——鼻子有血,都快流到嘴里、流到脖子上了,但是自己也没想过这种场景啊?
绿水青山突然改头换面,变得风沙四起,周围草木凋敝,黄沙漫天。
细小砂砾涌入鼻腔,大颗土石击打眼眶。
瓦而睁不开眼睛,眼皮疯狂眨着,睫毛上都糊住了沙子,她被风沙呛得直咳嗽,鼻腔中又燥又热,混着满鼻子的血,实在不好过,于是急忙用胳膊挡脸,掩住口鼻。
远处飞沙迷蒙,渐渐走出两道身影,由远及近,不甚分明。
那两道身影竟是一对曼妙女子,一女子身着青衣,一女子身着蓝裳。一个赤足而行,却步履轻盈;一个足履红鞋,却脚不沾地。
她们走得越近,瓦而越感觉炎热。
两女子每走出一步,瓦而都感觉一阵热浪拍打在脸上,连地面的景物都在扭动。
如今她额头热汗涔涔,汗水像小溪流一样汇进了颈口,另有些汗流入了眉毛,划过眼尾,滴在了眼里,蜇得眼睛生疼。
她一把扯下额上的抹额,一看,竟是里里外外全都湿透了。
心里不由大骇。
两女子走得近了,瓦而才在飞沙乱石之中窥得两人面容。
青衣女子身材高挑,面容清冷温婉,神色略带悲苦。
蓝裳女子五官娇俏,神色却坚韧,眉目英姿勃发,有势不可挡之意。
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