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
四周很静,连风都睡着了。
迭嘉伏在院边观察,听见屋内心跳平稳,心知人已经睡得很熟了,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她看了看手上的这支银针,针头的坚冰已经被热血烫化了。
它已经完成了使命,一个晚上助她杀了二十多个掌门,现在只剩十余。
迭嘉感到些许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与警惕。
她随手将冰针化成水,丢弃在草丛中。
左手从空中掣出水汽,又凝结出一支崭新的寒针,今晚还差一个,差一个不是掌门的掌门。
至于其余的......哪怕是联手围攻她,也不会有一成的胜算。
此刻天快亮了,日月并不分明。
四处昏暗,只有针尖寒光森森。
如果是用双星门的剑法,她会更快。
但她不想用,也许是掩耳盗铃想撇开这二十余条性命的责任,也许是因为那是佚嘉教给她的第一个东西,她不想跟别人“分享”。
迭嘉有一个不称职的师父,简直称不上尊长,但她也有一位极好的师姐。
师姐给了她很多东西,武功、信任、关心、爱护......甚至是......
迭嘉抬起手,左边的手掌冰冷,捏着一支银针,水属性森寒;而右手中则是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温暖的木属性,生机勃勃。
迭嘉故意避人而行,不想伤及无辜。
想从院角翻过,谁料突然踩到个什么东西,那东西“诶呦”叫了一声,悠悠转醒。
迭嘉低头一看,竟是个小道童。
可恨这道童素来胆小,专修隐匿之法,又被师尊点兵,专门把守,却挨不住年轻爱睡,但又没经验、不沉稳,踩了一脚便叫出声来。
迭嘉咬牙低声道:“却是饶你不得了。”
手臂连带银针化为一柄长枪,一□□去,那道童还未曾明白发生何事,眼前银光一闪,就一命呜呼了。
迭嘉一脚将尸首踢过,只听见骨碌碌滚入树林草丛之中。
这地方她待了快四百年,自然熟门熟路。
此刻正值夏季,气候炎热,各院窗牖上都糊着一层薄纱。
迭嘉直接破开纱窗,跳入屋内。
一根长针直直刺入床上之人的丹田处,一击不够,迭嘉又补了几下。
见床上之人已不动弹了,迭嘉微笑着,在心里默默品尝胜利的果实。
她将银针上的血迹甩了甩,转眼一根银针就化为一柄长枪。
她将长枪倚在墙边,走到桌前,翻看写了一半的纸稿——《文殊师利菩萨及诸仙所说吉凶时日善恶宿曜经》。
微笑着想:杨景风这辈子是写不完了,下辈子再写吧。
翻着翻着,笑容却是冷却了。
她僵硬地从纸稿之中抽出夹杂的一章。
上面密密麻麻书写着: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她并未转过身来。
在感受到异常的那一刻,就将手中纸稿向后扔出。
霎时间厚厚一沓白纸,转眼化作扑天雪花,纷纷乱飞,直盖向身后那人面门。那人的视线被遮挡住了,于是攻势稍缓。
迭嘉飞身夺枪,一个拐脚将枪头踢出。眼见枪被送出,她又足尖在墙上一踏,借势蹬出,手心稳稳握住枪尾。
臂肘一伸,一点寒芒,枪出如龙,直直攻向那人。
纸片还在空中飞舞,并未落到地面。
墨迹掩映之中,那人只见迭嘉朝自己刺来,想也没想,见势就要硬顶下这一枪,却忘了自己手中握着的仅是一柄铁剑,而非惯用武器。也没想到迭嘉这一扎枪及其凶猛。只得化剑为刀,一个抹身,仗着自己力大无穷,双臂有四象不过之力,利用劈砍的势道生生碰下了扎枪的力道,将这一击生生格住。
甫一交手,迭嘉就认出了眼前并不是杨景风本人,而是一个极难对付的麻烦角色,也许三十余名掌门加起来,都不及他一人功力。
思及此处,她手心催动灵力,转眼之间,寒冰枪杆咔咔崩裂。
而从这热血寒枪之中,正新生出一柄椆木红杆。
“杨景风”此刻也不再小觑迭嘉,他骨瘦如柴,却力能扛鼎,方才生生接了一招,自己虽然没事,但手中长剑已经卷了刃了。
这神兵是百年前兄长赏赐给他,多年未曾得用,今日刚一开刃,就已化作废铁。
剑招一般是刺、挑、抹、提、揽,刀法一般是砍、架、劈、抄、压,任招式再多,都万变不离其宗。
迭嘉皱眉,刀如猛虎,剑如飞凤,而眼前此人,似乎不惯使剑,也不常使刀,更擅使用蛮力。
化剑为刀,也只是从两者之内抉择,还是刀更贴合此人习惯。
木杆比起冰杆韧性更好,迭嘉将重心放得极低,步伐紧凑,拧枪杆、摇枪头,见“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