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太和
副少不更事的天真模样。
嘉瑛想起今晨母亲为她整理服饰时说的话:“瑛儿天资绝代,定让南越适子神魂颠倒,此次婚事必然能成。”
“母后,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还不知那适子才貌如何?”嘉瑛不解,她母后怎么极力要促成此事。
“南越适子一国王储,定然经纶满腹、玉树临风,与瑛儿天作之合。”
嘉瑛看着不远处的唐平撇撇嘴,什么玉树临风,怕是棵矮柳树。
高殿上的夏国国君这才缓和了面容,看向南越适子骄傲说道:“这是孤的掌上明珠嘉瑛公主,琴、棋、诗、书无不精通,改日,你们年轻人可下棋抚琴,谈论诗文,切磋切磋。”
“早听闻嘉瑛公主风华绝代,今虽未睹真容,但见其仙姿盈盈,仙音袅袅,已令小君颠倒。待客馆安定,定恭候公主玉足临门。”唐平语音轻柔。
嘉瑛见宫内上座除了适子,还有适子太傅偃父。本国又有徐相国,两位大夫,内心忖度不宜多说,问了适子路上情况,道了安好,识时宜地先行告退。
念宁从太和殿被狼狈地拖出来,却很欢欣。她不被察觉地松了口气。刚到殿中就出丑,对念宁来说是祸更是福,性命之忧是暂时没有了。
念宁被内侍公公狠狠地掷在地上,茹辛慌忙扑过来扶:“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念宁一咧嘴,撒娇道:“抱,念宁要抱。”
茹辛姑姑没辙,只有把手绕道念宁身下。念宁虽然瘦弱,但茹辛姑姑也没健壮到哪里去,刚抱起来,怕走不稳跌到公主,又慢慢地放到地上。
念宁不如意,在地上撒泼耍赖:“屁股被摔成五六七八瓣了,我走不了路啦。”念宁躺在地上,看向蔚蓝的天空,由着泪水模糊了双眼,从眼角滚落到鬓角。
八年未见,父王虽然仍然健壮,但已不是她记忆中的清朗模样。小时候,念宁觉得父王顶天立地,却在看向她和母后的时候眼波似水。刚才在恐惧中,她抬头看向高殿上的父王,觉得是那么渺远。仍然是刀削一般的五官,但映入眼中的却先是皱纹。或许常见面的人不觉得,但念宁有八年未见父王,那额头的川字纹和嘴角的纹路都在告诉她这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尘封在心底久不愿想起的人,也浮现在脑海中,念宁由着自己呜呜地哭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好像在喊“娘啊,娘。”
茹辛知道念宁公主半真半假,转身拭去眼角的泪珠,去求职守的公公,能不能叫来一个肩辇。
太和殿的宫门突然“咯吱”一声巨响。念宁的哭声止住了,蓝天白云下出现一张如玉般的侧脸,鼻子窄而高挺,嘴巴小而玲珑,只是一双眼睛媚中含凶。
念宁眼角还湿润着,张着嘴想:有的人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父宠母爱、美若天仙、天资聪颖,有的人生到世间,却如同来到地狱。若常带着一颗追求公平的心看世间,那颗心怕要常常痛不欲生。
不过念宁又咧着嘴笑了。不躺在地上,又怎会感受到这天为锦被,地为床的乐趣?
念宁的笑让嘉瑛毛骨悚然,她蔑视道:“你再在这里发疯,我把你拉出去斩了你信不信。”
念宁立刻像小孩子做错事一样,露出惊恐的神情,从地上乖乖起身,躲在茹辛姑姑身后。现在念宁最怕的人反而是嘉瑛。
茹辛姑姑给嘉瑛公主施礼告别,拉着念宁离开了太和殿,边走还边给念宁整理凌乱的发髻和衣裳。念宁被拽着转身看向呆在那儿一动不动望着她的嘉瑛,咧着嘴露出一个傻笑。
嘉瑛摇摇头,那个高傲烂漫的念宁死在了当年,永远也不会存在了。
念宁回到居住的东清屋就要往外跑,被茹辛姑姑拦住:“如今不比以前,以前是无人在意,现在公主刚冒头,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君上也可能随时召见,公主还是别常跑到宫外去了。”
“怕什么,咱们从地道出宫,到东街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有什么事情晖荣和阿兴也会通知我们的。何况昨天有一个东华区的贵客,要了十匹上好的布料,我答应了今天要送过去。”
“也是,”茹辛姑姑低语:“昨天走得匆忙,新来的布我还没归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