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清屋院
姑姑说哪里话,来时陶太医赏过了。让奴才日日来送,不敢怠慢。还有这冻疮药,陶太医特别交代,给公主与姑姑使用。明日,奴才叫几个人帮忙,给宫中打口水井,井水暖和,洗衣做饭也不冻手。”
“啊?这...太谢谢公公了,谢谢陶太医。”
千恩万谢,茹辛送走公公,转身关上门对公主道:“公主快趁热喝了补药,公主对自己过于严苛,身子也该补补了。”
沉吟片刻,茹辛皱眉不解:“这陶太医不知为何,处处关怀公主,诊脉时见公主手上有冻疮,立刻送来治冻疮药,不知什么由头。”
“了解他多少消息?”念宁饮尽补药,问道。
“开国功臣茁国君后人言素公?”念宁沉声道:“并未听说与母亲有什么往来,叶书召集母亲旧部时也没提及言素公,如何他长子会来特别关照?”
“是的。如今我们穷困潦倒,自顾不暇,人人避而远之,也不会是趋炎附势之徒。”茹辛躬身说道。“听闻,这位陶太医宅心仁厚、泽被百姓,刚到京都几日,就常常免费治病施药。应该就是看公主您徒有尊名,却生活悲惨,悲悯同情罢了。”
念宁摆弄手中的疮药,喃喃道:“如此,倒真是个大善人了。”
次日一早,梁小乙便坐在布坊的后屋里吃早饭,卫景冬迫不及待地给他讲昨天到天灵寺的事情:“昨日武大人带人埋伏到寺庙周围,果然捉到六个南越人,但武大人不信只有这六个人,施酷刑逼问,六人只是不说。武大人无奈搜查整个寺庙,在柴房里发现横七竖八地堆着七具僧人的尸体,都是见血封喉,一剑致命。满地鲜血已经风干,看样子,适子一行刚离开,这几名僧人就被杀害了。”
卫景冬看出梁小乙想问的问题,接着道:“除这间屋子之外,整个寺庙再没有一个人影,一丝活气......”
梁小乙吃着烙饼,问走过来的叶书:“你们一般会藏在哪里?”
叶书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在云安城街开店,因为他是暗卫,在暗中保护先王后,所以见过他真容的人寥寥。
叶书道:“高手天上,其他地下。”
“天上?地下?”梁小乙想,天上无非就是房顶,树里,地下就是洞穴之类。
“武恒意昨天晚上派人据守了吗?”“派了,小哥,你今天去不去?”
梁小乙摸摸鼻子,“不去,我还要送货呢。冬天天冷,我要赚柴火钱。”
卫景冬吃完早饭就跑走了,梁小乙走到店铺看账台上的配货单,叶书与梁老翁都不出门,所以想要送货到家就写到账台处,等梁小乙来送。梁小乙坚持出一份力,享一份暖,所以,钱只花自己赚的。
“黑布三匹,灰布两匹......”梁小乙刚把第二摞布匹搬到门口车上,就看见店门口伫立着一匹泛着缎光的银灰色马驹,梁小乙抬头,武恒意披风垂在马肚上,冷冷地看着他:“上马!”
“我......”“再废话削掉你的鼻子。”
梁小乙摸摸鼻子,“那我今天没法赚钱,事成之后,你给我一两银子做小工费。”
“一两?”武恒意伸出一根手指。
梁小乙握住手指点头,“嗯。没多要到吓着你吧。”
武恒意嫌弃地甩掉梁小乙的手。卫景冬牵着一匹马向梁小乙招手,梁小乙无奈,只有小心地翻身上马,其实梁小乙小时候骑过马,只是长大后都是推车,没机会骑马,所以那天说自己不会。
武恒意低声说了一句:“满嘴谎言。”打马而去。
卫景冬知道小乙不愿意与他同乘一匹马,所以牵来一匹最温顺的马驹,待小乙稳坐在马背上,卫景冬左手牵着自己马匹的缰绳,右手牵着小乙的,两马骈行,向南城门踏去。
待出了城门,小乙看马儿温顺,脚蹄平稳,所以大着胆子,自己拿着缰绳。起初还与卫景冬一前一后缓步走着。
梁小乙坐在马上,感受高处的寒意与广阔,不禁舒展得意,用手去够路旁的树叶。谁知马肚子感受到一股压力,以为主人让它加速,加足马力,向前冲去。
梁小乙慌忙伏在马背上,手拽缰绳,但是力道太小,马儿还以为在催促它前行,蹬向地面的力道更大,踏出的距离更远,鬃毛翻飞,不一会儿就超过了武恒意。
武恒意听到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未转身,就看到一匹棕马飞驰而去,梁小乙吼叫着伏在马背上。卫景冬在后面紧追着。
卫景冬给梁小乙牵得是衙内最好的马,任卫景冬再怎么打马,都远远落在后面,情急之下,卫景冬只好喊:“武大人,求求你救小乙。”
武恒意看到那匹棕色马驹横冲直撞,向南奔去,便握紧缰绳,打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