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

佣兵队长鹰一般的视线在人群中巡视着，他从傍晚走进这座落魄的酒馆就一直呆到现在。夜都要深了，喷着廉价香水的□□三三两两出现在视线里，石膏般的粉底都盖不住她们脸上老去的皱纹。她们中许多连裙摆都破了！佣兵队长在心里狠狠地叹息，他不缺钱，麂皮腰带上挂着的灰色口袋里光金币就至少有十枚，他嫌弃的这座脏酒馆，连同它地窖里的所有酒，还有这些塑胶花的女人，全都加在一起市场上也花不到一个金币。

酒馆破归破，苹果酒的味道在哪里都一样诱人。佣兵队长拼命咽口水，抓起面前木桌子上的苦艾酒鼓足勇气又是一口。这个任务中要保持百分百清醒，这对一个酒鬼来说可真是太糟糕了。霍尔咧着嘴苦笑，还好，有苦艾酒这么个东西，不仅不会喝醉，还能让人在龇牙咧嘴中保持清醒。

香水味越来越浓，佣兵队长也越来越不耐烦。

霍尔吸吸鼻子，这香味开始浓得不正常起来，好像是为了掩盖空气中掺杂进来别的味道。雇佣队长的一双蓝眼睛刷得亮了，是血腥味！甜甜的血腥味，就像在果酒中滴入了新鲜的血液再拿勺子搅拌均匀。

幻影们最喜欢的甜点吃法。

波浪般的金发齐齐整整落在肩上，面容雌雄莫辩的他无声地出现在酒馆的角落里，正专心盯着手里的酒杯看。光线太暗了，看不清酒杯里晃动的液体，但是霍尔很清楚那是什么。虽然不知道血是哪里来的，但幻影只爱新鲜的口味，现杀的才够新鲜，估计是哪个后厨的倒霉家伙，毕竟，很难想象爱干净的幻影愿意靠近那些浑身红斑的低等□□。

正想着，金发到了眼前。幻影在霍尔面前坐下，朝他抛出一个足以让店里所有人尖叫的眼神，

“我的酒要喝完了，你能请我吗？”

霍尔朝他晃动的酒杯里看去，好像和自己预计的不一样，里面只是普通的苹果酒。

对方的声音表明，面前这个幻影是个男人。并没有别的选择，霍尔只好为他续了杯苹果酒，对方伤口般鲜红的嘴唇微微张开，苍白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笑。霍尔能看见液体倾倒淌过他的喉咙，突出的喉结滚了一下。

霍尔决定对诱惑妥协。

他大声招呼上了更多的苹果酒，不是一杯，而是直接两打，当然只是温和的果酒，尽责的队长还没忘记自己身上带着任务，醉得拔不出刀可没有好下场。

他直接睡了过去。

意识恢复第一件事就是悄悄将弯刀抽出，刀柄外面裹着的冰凉蛇皮让他提着的心落回原有的位置。这柄刀是他在当上队长前，还是个普通雇佣兵新手时就跟随着他的兵器，想到曾流过刀刃的血迹，那代表了雇佣队长高超的技艺和过人的胆识，霍尔平静下来，他的信心与冷静又回来了。

四周是静悄悄的黑暗，一种腐朽的气息萦绕在他身周，霍尔有百分之八十的判断他被带回了幻影的老巢。此处属于五芒星大陆的边缘地带，边缘则意味着荒凉与混乱的秩序。

很好，霍尔在心底发出得意笑声。看来离任务又近了一步，阴差阳错，至少他来对了地方。

冰凉的触感落在队长石头般粗糙的脸部肌肤上，霍尔推断那是幻影的手指。他竖起耳朵听着，果然，四周想起了脚步声，虽然很轻，就像是芒鞋踩在柔软的青草地上，还是逃不过队长训练有素的耳朵。霍尔眼下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不是个法师可以在黑暗中视物，不过这不妨碍自己出手的准确性。弯刀刺出发出一声撕裂空气的鸣叫，接着是对面一声惊叫。

随后叮的一声，是金属撞击在岩石上的声音。队长引以为傲的精准度在黑暗中失手了，刀刃错过了目标，也许仅仅就差一毫米谁知道呢，磕在后面的坚硬石头上。

这声音，是他，酒馆里喝苹果酒的幻影。懊恼过后这是第二个浮现在霍尔脑海中的发现。

”你干嘛？“ 霍尔四周亮了起来，虽然不比外面世界的日光亮堂，至少，他能看见东西了。

映入眼帘的是金发幻影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得不说，恼火的红晕让他的脸色看上去没那么惨白了。

还挺好看的。霍尔突然不合时宜地想。

没有了黑暗的制约，霍尔简直迫不及待要大显身手。居住在黑暗中的幻影们和地表的世界很少有什么交集，长久昼伏夜出的生活状态培养不出强壮的体魄。和以战斗为生的雇佣兵相比，简直是一群武力值为零的废物，队长在心里早就下了定义。

他看不出这种苍白，虚弱的生物有什么地方值得客户开出一袋红宝石的价格。也许吧，观赏价值？

霍尔发现自己站在蜿蜒曲折的通道里，四面都是路，却又看不到前方。幻影的迷宫，队长在心里更加坚定，自己已经站在目的地中心。任务，完成了一半。

苹果酒就站在他对面，用手抚着墙壁上弯刀刻出的凹坑，近似透明的瞳孔因惊叹而收缩，

”一个战士！“ 他的声音里没有敌意，只有赞美。

他虽没有恶意，霍